东海之夜结束后,翌日清晨,李相夷带着笛飞声回到了四顾门。
门里的众人看着两人一起走了回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门主,你回来了?”
纪汉佛率先走上来,看着李相夷下意识地揉了揉腰,疑惑道:“门主,你受伤了?”
李相夷面色一僵,很快却摇了摇头道:“无事。”
身后的笛飞声见到这一幕,无声地勾了勾唇。
他走上前,从背后推了李相夷一把。
后者回头瞪了他一眼。
转而向纪汉佛询问道:“这两天门里可发生什么事情。”
“门主,角丽谯那妖女来过一次,没找到您,嘴里说着什么果然如此,然后就走了。”
对方的武功似乎精进了不少。
四顾门的人没能将她留下来。
李相夷点了点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那就先这样,我先回房睡会。”
他说完,转身就向卧房方向走去。
纪汉佛愣了一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门主说什么?
他说他要睡会???
平时门主都很少睡觉,哪怕彻夜处理门中事务,也从来不见半分疲倦,今日他居然说他困了??
纪汉佛手里拿着一堆等待李相夷处理的文书,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
笛飞声瞄了一眼他手上那厚厚一摞的纸,伸出手道:“我来看吧。”
“??”
纪汉佛又一次震惊住了。
试问对家老大突然跑到自己门中,还公然索要四顾门机密,该怎么办。
纪汉佛不知道,他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门主,这……”
“给他看。让他把那些都签了。”
李相夷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知为什么,纪汉佛甚至从中听到了一丝不满的意味。
笛飞声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既然门主都点头了,底下的下属纵然有些怀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就麻烦笛盟主了。”
纪汉佛从善如流道。
笛飞声接过那摞文书,走到了李相夷平时处理事务的座位上坐下,将文书打开,煞有其事地一一翻看了起来。
“这几个是什么情况。简单说说。”
他将几个要紧的挑了出来,慵懒地拿在手上晃了晃。
纪汉佛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将文书里涉及的情况一一汇报了起来。
“东南山有处四顾门的房产,年久失修,以前一直是低价租给门中有需要的人,现在周边官府想要将这房子移走,建设水渠,朝廷派了人与我们商议价格……”
“飞鹰帮上次的事情告一段落,帮主写信求助四顾门,说他们训练的信鸽最近销路不好,四顾门能否帮忙帮衬一二……”
“还有这个,京城脚下有一处酒楼,年底的账目对不上,老板却说他并未贪墨……”
纪汉佛将几件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还想再说细节时,却被笛飞声抬手给拦住了。
“够了。”
“东南这处房产,是难民的收容之地,朝廷想拆,需按人头补钱。”
“飞鹰帮,让他们送一百只信鸽到金鸳盟,找无颜付钱。”
“京郊酒楼……”
李相夷处理事情考虑的多,总是面面周全。
笛飞声就不一样了。
他习惯怎么简单怎么来。
“你告诉这位姓刘的老板,三日之内若他不能把亏损的账目补上,就不用再干了。”
“至于丢哪了,让他自己找。”
“是。”
果然是雷厉风行。
纪汉佛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咽了回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笛飞声便将所有堆积的事务都处理完了。
他起身,去房间里找李相夷。
发现对方已经醒来了,正坐在那里喝茶。
“醒了?”
笛飞声走过去,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开始给自己倒水喝。
“角丽谯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你故意的对吧?”
李相夷掀眉看着他,大有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角丽谯确实带走了业火痋,你也的确是南胤血脉,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笛飞声喝了一口茶,含笑解释道。
“那你之前在金鸳盟里的举动,所为何意?”
李相夷猛地起身,一手按在桌子上,一手扯出笛飞声的衣领。
整个上半身向前倾斜着,俊美的脸满是寒霜地逼视着面前的笛飞声。
笛飞声依旧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诘问而有半点改变。
如果此刻有人进来,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倒像是门主要轻薄笛飞声的样子。
“想让你活着,是我的愿望。”
“想把你留在身边,同样也是。”
“我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你什么,李相夷,我要的,一直是你。”
笛飞声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至于角丽谯,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屋外。
房顶上。
一身红衣的角丽谯落在两人上方,静静听着屋内的交谈声。
她刚来不久,却一丝不落地听到了屋内两人的全部交谈。
尊上啊尊上,你还真是没叫阿谯失望呢。
你最在乎的,想要的,果然一直都只有李相夷而已。
那她算什么?
重活一世,她想要的依旧只有笛飞声罢了。
屋内,李相夷抬眼看了一眼上方,忽然笑道:“这么说话,表妹可是要伤心了。”
笛飞声自然也早就察觉到了角丽谯的存在。
只是那些话,他不避讳当着任何人的面去说。
角丽谯愤恨,她岂能不知两人早已发现了她的到来。
可越是这样,她越感到生气。
他们是把她角丽谯当空气了是吧。
经过多日的研究,她已经将业火痋成功驯服,可以收为己用。
她召唤出痋虫,释放出一阵尖锐的鸣叫。
“李相夷,你敢与我抢夺尊上,就别怪我不顾及南胤同宗的情谊了。”
她指挥痋虫飞入房间。
李相夷以剑取血,剑才划破手臂,心神就突然一阵恍惚。
笛飞声捂着头,显然也被痋虫的鸣叫所干扰。
“老笛,这虫子还有什么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