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哇,栋子你完了,这次月考那么难,年段第一啊,那不就是老林的得意门生。”
“那小老头的宝贝学生都被你给吓了,还有小老头的小班长,你罪加一等。”
“惨咯,快去负荆请罪吧。”
董栋快怕死了,这下子他再也不敢乱踢球了,马不停蹄地跑到了一班找人道歉,班长不在,但那个年段第一在。
和昨天刚见过的女生道完歉后,想找修宴归报备,却发现原本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然后等那个女生回到教室,修宴归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不过目光好像落在别人身上,停了几秒后才看回董栋。
“接下来是二班,去吧。”
“啊,哦。”
董栋忘了问他去哪儿和在看谁了,走到二班后门探着脑袋,“二班都有谁啊,宴哥。”
但没有得到回答,扭头去看修宴归,修宴归保持着插兜站立的姿势,正往一班教室里望,如耀眼的烈阳般张扬的男生此刻沉寂着,周身笼罩着一层他看不懂的意味。
没等他仔细察看,修宴归就催促他继续道歉,马上就是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的sorry下去。
虽然是个赌注,但他也因此体会到了心安的感觉,也由此成为了修宴归后援会中最忠实的成员。
“宴哥!宴哥!”
董栋从大老远就看到了在书法作品展览前面的修宴归一行人,屁颠屁颠地就直冲过来,“等会你打完篮球,我们再一起玩游戏吧。”
他就像一头瞎了眼的牛犊一样莽撞,这次不是足球误伤人,而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撞到了人,还是两个。
不过他不是以前那个不会道歉的惹事者了,“对不起啊同学,我没注意到,抱歉抱歉。哎?”
董栋的记忆力还算好,他觉得被自己撞到的这两个女生都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高一的时候他道过歉的同学之二。
秦心薇只是被碰了一下,并不疼,也认出了他,“又是你,这次道歉还挺快。”
“嘿嘿。”董栋摸着头憨憨地笑着,看向另一个被撞得比较狠的女生,正准备开口道歉,看到了他大名鼎鼎的宴哥正拉着她的手臂,眼里满是关切,“没事吧,奚茉茉。”
“没事。”
这道声音他曾听过,董栋闭上了张开的嘴,看着眼前这两人,他知道这个长相清婉漂亮的女生就是传说中常年蝉联年段第一的同学,也是宴哥唯一官宣过的对象。
一阵风吹来,迷了下董栋的眼睛,快速眨眼间好像又回到了高一时候。
当时他在一班门口道歉完,修宴归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心里卓尔不群、英勇善战的宴哥,用着希冀又脆弱的目光注视许久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她。
董栋脑子一抽,响亮地喊了一声:“嫂子!”
声音太大,把耳膜脆弱的奚茉震得往修宴归怀里缩,修宴归边安抚奚茉边给了董栋一个不算警告的警告,嘴角是停不下来地上扬。
早已走远的尹雅隐隐约约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几分声音,扭头看去。
是了,当初那个简单又合理的赌注下,藏着的是少年人隐秘又赤诚的情意。
为了大家,而实际,只是因为她。
尹雅自虐般的盯着那边如胶似漆的一对璧人,都说修宴归招蜂引蝶,长得帅玩得花,不过是夸张地以讹传讹罢了,虽然她也曾误会过,烦恼过,最后也只是徒增伤悲。
修宴归在所有人面前,如久经沙场,游刃有余的猎手,含笑的眼眸生来多情,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信手拈来,恰到好处,让人难以招架的暧昧氛围,引人沉沦其间,而他却恍若未觉,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下,掌握之中,而他什么也不想要,留下一地无疾而终的爱恋,包括她的。
可就是这样的修宴归,唯独在一人面前流露出极致的纯情和沉郁的渴望。
她曾有一次无意间撞见过他们俩相处的样子,比女孩大一圈的少年因为不满女孩总是在学习,而开始跟课本置气,说了一大堆阴阳怪气的话,类似于“课本真的比我好看欸”“你最喜欢学习了”“我知道我就是个透明人”。
无理取闹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真实,她能看出他的松弛与自在,那是一个鲜为人知的修宴归,撒娇,黏糊,从千年的狐狸变成了会摇尾巴的小狗,晃着毛绒耳朵央求主人摸头。
从记忆中脱离,眼前是早已看过许多次的温馨又甜蜜的画面。
温馨,却带给她足够的心痛;甜蜜,她能尝到的只有苦涩。
那边可爱的小闹剧还在继续,董栋又开始他的道歉之旅:“抱歉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我是董栋,你好,一班班长,你好,奚同学。”
自我介绍还板正地伸出了手,和秦心薇握完手,朝向奚茉,被修宴归拦截了。
“行了,继续看展览吧。”
“哦哦。”
董栋全听宴哥的,也不管原因如何,不过他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没随便挤来挤去。
不过有时候他讲话太过激动,会下意识用肩膀撞修宴归,歪打正着地遂了修宴归的愿,他可以顺着力道偷偷往奚茉那贴贴。
现在不止陈年羽一个人对着作品大为惊叹,又多了个董栋,只不过他看不明白,只爱捧场。
“哇!这写的也太好了吧,不过这写的啥啊,杜甫能动?”
“神他妈杜甫能动,那叫勤能补拙。”
修宴归听着他们俩吵吵闹闹,随意地扫着面前的作品,眉头一拧,把奚茉转了个方向,“奚茉茉,看那个。”
奚茉顺着他的指引欣赏着,“好看,春池嫣韵。”
“是吧。”修宴归装模作样地点着头,他只是随便一指而已,还真指到宝了。
不过有人欣赏不来,“什么什么池,这不是‘去他妈…”
“诶!”陈年羽及时喝止住没有文化的董栋,“你别看那个了,你看这个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