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里人都不缺粮食了,只要肯干,地里庄稼养活一家子人绰绰有余。”不知道是在屋里暖和了一阵子还是因为激动,外公满面红光的和爷爷交流着。说完拿起放在身边的布袋子,拿出了四个玻璃的罐头瓶,“亲家母,今年在地里套了几行花生和豇豆,这玩意可不好买,给你们带点了”1978年以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了八年,每家每户都分到了自己的责任田,不再是前多年的大锅饭挣工分的年代。农民们的生产热情那是空前的高涨,家家户户都在自家土地上精耕细作,充分发挥想象力,不仅让粮食产量增加,而且粮食的多样化也上了一个新台阶。但是还是因为时代原因,导致大家伙对于市场经济的买卖有都有或多或少的顾虑,多数还是自产自用,内地的大部分地方并没有想南方某省那么开放,不会想着自家产的东西多了就拿去卖钱,还是很淳朴的互相赠与,家里产的东西多了就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的一通送去,毕竟是地里的东西,只要土地在,明年还会有。钱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还没有那么重要,起码远没有家里粮仓里那几千斤麦子在外公心里分量重。没钱了拉上几板车粮食去粮站就能换钱,但是没粮食了却不一定有人马上卖给你。
“谢谢亲家了,今天冬至,一会让大江买半斤肉中午包饺子吃”奶奶开心的接过几个瓶子热情的给外公说着。
“正好前几天学生来看我带了两瓶汾酒,中午咱哥俩喝两盅”爷爷也赶紧附和道
“好,好!”外公也开心的笑着说。
“爷爷不是糖尿病不能喝酒么?”小刘一鸣心里嘀咕着
“你喝什么喝,亲家喝酒你倒酒就行了,自己身体啥样自己还不清楚啊”果然奶奶在边上怼了一句。
“你这老婆子一点面子不给,这不亲家来了高兴么,少喝点没事的”爷爷马上不甘示弱的拿外公做挡箭牌。
“自己身体自己不清楚?三年前差点没死在手术台上,现在都还在靠药在吊命。还敢喝酒?”奶奶可是寸土不让。
刘一鸣爷爷前些年患上了肾结核,如今华国的医疗和药品条件根本没有能力治愈。84年冬天,也就是刘一鸣出生的时候发病严重去省城做了肾切除,后期得了糖尿病。据说还是省内第一例成功的肾切除手术。当时也是沾了某位省里大领导的光,人家夫人也是得了同样的病,从京城请了不少专家会诊。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沾了党和政府的光,要不然都没有机会去看病。当时地方上一个万元户都感觉比大熊猫还稀有,而爷爷每年的药费和住院的花费都超过了两万。老爷子每每提到自己的病情总是感慨是党和国家救了自己。作为老共产党员,本就正直的老爷子对一切有损于国家利益和形象的事情都是嫉恶如仇,此后觉得这条命就是国家给的,在后期有限的几年工作生涯内更是兢兢业业。退休以后也不愿意占公家的便宜,没有要公家分的住房,而是决定回老家养老。
“好的好的知道了,亲家喝好就行,我就陪一盅”爷爷拗不过奶奶,也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原因,只能无奈的服软。
这时一阵突突的马达声从院外传了过来,片刻后身穿皮衣的刘大江推门进来,“爸,这大下雪天的你怎么来了”一进门刘大江就问候起老丈人。
“还不是听村里人说小鸣都缝针了,放不下心过来看看”刘一鸣外公回复道,“大江,你这是买了摩托车?”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外公又问了一句。
“是啊,雅马哈的,四千块呢。”刘大江得意地说到
“甭管多少钱买的,骑车别带我孙子,摩托车跑得快,万一摔跤了不得出大事。天暖和了小鸣想去沙营我自己骑自行车过来接”你这金车银车在老一辈心里也不如孙子的安全重要。
“大烧包,投机倒把的赚了六千块,这又是摩托车又是皮衣皮裤的,还能剩几个钱。”爷爷一脸嫌弃的看着父亲刘大江,现在的六千块可真的是大钱,老爷子作为党校校长处级干部,每个月工资也就才一百几十块钱,后世家长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有一点炫耀的意思,可是在老爷子心里,刘大江做生意那就是投机倒把,薅社会主义的羊毛,这是观念问题没办法改变,目前也没人能改变。
听着大人们的交流刘一鸣心里嘀咕了起来,摩托车,有张照片就是爸爸刘大江骑着摩托车载着自己,可是据妈妈说骑了不到一年就因为老爸刘大江喝完酒和人打牌给输掉了,当时刘大江还自我安慰的说还好输掉了,要不喝完酒骑车还不知道出啥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