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堂上吵成一片。有的大臣涨红了脸,挥舞着衣袖,大声指责对方;有的则气得直跺脚,声音都变得嘶哑;还有的相互拉扯着对方的衣襟,几乎要动手。
“够了!”
见王介甫等有些招架不住,脸色苍白的皇帝一声怒喝,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朕意已决,新法必须推行!”
先前的辩论,韩稚圭和欧阳永叔们,因为是据理力争,已有胜出的迹象。但无奈皇帝竟然亲自下场偏袒新法派。
韩稚圭为了给已经下狱的苏子瞻留一条活路,他给了欧阳永叔最后的暗示,这是之前商议好的招数:在无计可施后自请外调。
那是在上朝前的一天,韩稚圭单独做出的决定。
那夜他把欧阳永叔与司马君实叫上,他们主要是商议如何营救苏子瞻,同时也是提出要为守旧派发声。
众人都不理解外调之意,韩稚圭讲出决定后,神色凝重地解释道:“吾等虽力谏,但如果君意难违。外调虽苦,却也能远离这是非之地,为百姓谋些实事,而且为求朝廷之平衡,皇帝必不会对我们这些反对派下重手!”
欧阳永叔则是一脸的无奈与悲愤:“原来稚圭君,早已看出新派是皇帝最后心意,非王介甫媚上,那我们根本没有胜算了,想到新法误国,吾等无力回天,真是让人意难平,唯有以退为进,望日后能有转机。”
司马君实也有外调之意,但韩稚圭的告诫:“要为我们这一派留个照应,也要有人照看皇帝和太后的关系。”
司马君知道兹事体大,便实不再推辞,只是决意以着书为主业,今后一段时间尽量不过问国事。
……
激烈的朝会过后,大臣一散而去,心里大多愤愤不平。
当晚,月色如水。王介甫专门连夜找上韩稚圭谈话。
韩稚圭的府邸中,灯光昏暗。王介甫一身素袍,神色诚恳。
韩稚圭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用不屑的语气说:
“王大人,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王介甫拱手一礼,十分礼貌的说:“韩大相,鄙人今日前来,是想与你敞开心扉一谈。”
韩稚圭冷哼一声,“有话直说。”
王介甫缓缓说道:“我深知大人的高风亮节,此次外调,是为了给新法留出空间,王某感激不尽。”
韩稚圭摇摇头,“我还是反对激进地开展新法,但是皇帝坚持要此,干脆申请到地方去看看,看下基层实行新法后是个什么情况!”
王介甫目光坚定,“韩大人,我要继承范文正公的志愿,就算天下人一起骂我也无妨!”
韩稚圭微微皱眉,提醒道:“吕惠卿是小人要防,贾相只是和事佬可以与之交流,邓绾贪财小心被牵连……”
王介甫沉默片刻,“韩大人的提醒,王某铭记在心。散朝时,我单独给皇帝请愿,希望给所有自请外调的大臣提高一级官阶,增加俸禄,陛下点头答应了。
韩稚圭觉得王介甫果然有大将之风,但他提醒到:“此举虽让旁人觉得你大度,但也会有人认为这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如果想要得到认可,你得保护好苏子瞻!”
王介甫点头,他说:“陛下是个明君,绝不可能做出糊涂事,我以人头担保,苏子瞻绝没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