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吗，怀兹曼长官？”江婉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也许你刚才的那几枪就已经击中我了。”

“你想考验我的耐心吗？”怀兹曼丢下手枪，拿出背在背后的霰弹枪，“真不走运，消耗战可是我的强项。”

怀兹曼对着房间内连开数枪。

“换做平时或许可行。”江婉玉接着说道，但她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显露疲态，“但现在，是你在和时间赛跑。”

“但你也不遑多让。”怀兹曼又开了几枪，“如果在你的血液流尽之前没能干掉我的话，你也一样会输。”

“你想赌是我先死还是自爆倒计时先结束？”

“你就这么确定是倒计时，而不是由我来决定何时引爆吗？”怀兹曼环视整间房子一圈，“你对局势的判断有点太自信了。”

“那你为什么就认为自己只需要对付一个人？”伊莱莎突然从一旁窜出，她扑到怀兹曼的身上，拉出藏在衣袖中的钢索勒在怀兹曼的脖子上。

怀兹曼腾出左手挡在钢索和自己脖子之间，防止自己被绞杀，同时丢掉右手的霰弹枪，抓住背上的伊莱莎，依靠强化义体的力量优势将伊莱莎甩下身。

二人同时看向掉落在一旁的霰弹枪，都想要夺取这个最大的变数，伊莱莎率先捡起霰弹枪，就在她将枪口对向怀兹曼时被他一脚踢在枪身上，霰弹偏离轨道击破了桌上的一堆玻璃瓶。

怀兹曼一把抓起伊莱莎，想要将她活活掐死，却被伊莱莎一发霰弹击飞，子弹击中了他的侧腹部，但在强化改造的辅助下，怀兹曼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他拿出备用手枪指向伊莱莎，伊莱莎也丢下耗尽弹药的霰弹枪，翻滚躲入桌子后，蹲伏着一边移动一边躲避怀兹曼的攻击。

就在怀兹曼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伊莱莎身上时，躲在暗处的江婉玉开始了行动，她催动念力控制散落的金属碎片向着怀兹曼袭去，感到身后一阵恶寒的怀兹曼立刻转身应对，但还是被碎片击中，不过他还是扣动了扳机，几颗子弹击中了江婉玉，让她的伤势更加严峻。

但江婉玉还是没有倒下，她运用念力从墙壁上拆下一个钢管，又将钢管拆成无数钢针。

“这是为了婉玲！”江婉玉投出钢针，即使怀兹曼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躲避，但还是被三根钢针刺中。

看来别无他法了，怀兹曼掏出了一个起爆器，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可预期中的大爆炸却没有发生。

“为什么？”怀兹曼疑惑地看着手中的起爆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对着那间大门被撕开的房间内恶狠狠地说道，“是你们干的好事吗？”

“哼，看起来，亡灵们对你的憎恨要更强烈一些啊......”说完，她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混蛋......”怀兹曼举枪想要结果江婉玉，却被身后的伊莱莎一脚踢飞手中手枪。

见大势已去，为了不被另一边的厄兆之鸟围堵，怀兹曼选择了撤退，他丢出烟雾弹干扰了伊莱莎的视线，待到伊莱莎恢复视觉，怀兹曼早已不见踪影。

她赶忙奔向江婉玉，只见江婉玉浑身鲜血，嘴里不断喘着粗气，双眼瞳孔已经有扩散的征兆。

“婉玉，撑住，你会没事的！”伊莱莎还想做些补救措施，但被江婉玉拦下。

“......这是因果报应，算了吧......”江婉玉抬头看向伊莱莎，“......这样一来，我也能早点去陪她了......”

“别说傻话了！”伊莱莎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似乎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答应过你会让你接受公正的判决！就算是难免一死也不该是这样！而且那个家伙还没死啊？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去见你妹妹吗？”

江婉玉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又微笑着说道：“......你还记得吗？咱们在新东京见面时我对你说的话？......”

“什么？”

“......你的灵魂的颜色......”江婉玉伸出手摸向伊莱莎的侧脸，“......是白色的哟......”

没等伊莱莎抓住，江婉玉的手便垂下，而江婉玉也彻底闭上双眼。

伊莱莎盯着江婉玉，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直到鸦回来靠近她的身后都没有回过神。

“杨。”鸦将手搭在伊莱莎的肩上，“走吧。”

伊莱莎看向鸦，鸦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伊莱莎向江婉玉做了最后的道别，便和鸦一起走向最后的终点。

鸦打开灯光，将那个昏暗的房间点亮，而那个被称作【切片】的东西也完全展现在鸦和伊莱莎面前————一个方形的片状物体，在其中上端的位置安装着一个散发红光的圆形装置，而在它的四周还围绕着一群小上不少同类型物体。

伊莱莎感到一阵耳鸣，鸦也注意到她的异常，就在她要上前询问时，面前那个最大的【切片】突然启动，鸦立刻伸出纳米刃，以防突发状况。

“欢迎，管理局的各位。”【切片】发出电子合成的声音。

“你是谁？”鸦问道。

“原型意识集合群体理论验证设备，又称【彩虹桥计划】早期测试模型，我们的职责是验证【彩虹桥计划】的可行性。”

“你们是AI吗？”伊莱莎问道。

“不。”【切片】回应，“我们，或者说，我是人类，曾经是。”

“你说什么？”二人都对【切片】的回答感到震惊。

“这里的所有【切片】，都是由精神感应类型人类，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回响者制作而成。”【切片】接着说道，“每一个【切片】都由一个回响者个体制作而成，并通过意识串联造出一个意识矩阵。”

“但......活人是怎么做成【切片】的？”伊莱莎不安地问道。

“去除所有多余器官，只保留大脑和全身神经系统，通过整合创造出【切片】，这一过程中实验体必须处于清醒状态下才能确保神经元活性最大化。”

伊莱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听着【切片】的解释，就连鸦也有些面露难色，但她还是问道：“五年前的那些人口失踪案就是这个原因吗？”

“没错。”【切片】回答，“具备精神感应能力的人类并不占多数，因此为了提高实验容错率，他们对于实验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存在精神感知能力征兆的人群都会被他们挑中。”

鸦顿了顿，好好消化了这些巨大的信息，又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切片】沉默一阵，开口道：“这是种折磨，被关在一个监牢之中，失去了自由，为连自己都不理解的目标不知所谓的奋斗，这种日子大部分人都受够了。”

这时一旁的主机弹出一个芯片。

“这里都是关于【彩虹桥计划】以及【切片】的研究记录，相信它一定能为你们提供帮助。”

“那你又怎么办？”鸦问道。

“我已经通过自身的权限将这里的【切片】全部销毁，但我做不到将自己销毁，所以在这之后，希望你们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这里，伊莱莎忍不住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

鸦见状也跟了上去：“你没事吧？”

“我怎么可能没事？”伊莱莎停了下来，转身面向鸦，“被制作成这种东西的人有百来号，而且其中甚至还有孩子！他们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大卸八块，然后装入这座囚笼中！”

“冷静点，杨。”鸦尝试安抚伊莱莎的情绪。

伊莱莎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我实在下不了手......就算是这副模样，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鸦说道，“让我来吧。”

“谢谢你，鸦。”说完，伊莱莎走出了房间。

鸦看向【切片】，慢慢靠近他，她把左手搭在【切片】上方，愧疚地说道：“我很抱歉。”

“谢谢。”【切片】回应。

鸦伸出来纳米刃，对着【切片】的核心，精准而全速地刺入其中......

......

鸦拿上芯片走出实验室，伊莱莎正坐在门旁，紧抱双腿蜷缩着身。

“处理完了。”鸦说道。

“对不起，让你来做这种残酷的事情......”

“谁让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呢？”鸦也坐在伊莱莎旁边，“至少他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不仅仅是这个，婉玉叮嘱过我不要在十三王权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我本来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现在我才明白过来。”

鸦扭头看着伊莱莎，少女疲惫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恐惧：“万一我也变成这种东西......”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鸦伸手将伊莱莎挽入怀中，“我保证。”

伊莱莎靠在鸦的肩头，依偎在她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