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越过灌木,右拐穿过荆棘,也不知追了多远,直到那两人开始喘息之时,脚印又消失在树旁的灌木里,而隐隐的灌丛里有什么东西忽然一动然后归于平静,就好像刚刚慌乱藏入其中的样子。鲍勃向后使了个眼神,其中一人顿了顿,平复了紊乱的呼吸,咽了口口水,握紧手中钢剑,一步一步朝灌木走去,踩在柔软的泥土与落叶上不发出一点响声,“咯吱”,踩断树枝的声音从脚下扩散,惹得那人一惊,咬牙忽然前冲,这短短的距离中冷汗不断,恐惧的双瞳紧缩,提剑向丛中一刺,再一挥一劈,随后暗暗呼了口气,幸而没有想象中的箭影出现,且剑刃上触感全无。
“喵!”一声猫叫惊吓他一跳,“啊!”手中钢剑跌落在地,一只黑影从灌木中跳出,惊逃开来,是那只野猫啊,心里有点庆幸,但随即羞怒起来,该死的畜生。
那人回头哂哂一笑,就要捡起钢剑,身子忽然遭受撞击,后背传来一点凉意。树上有什么东西飞过,跌下了些许石子,砸在头上,是谁在开玩笑?真是……盯着胸前的箭头,那人有些绕不过弯来,剧烈的疼痛这才缓缓从背部,从胸前传到脑中。他忽然跪在地上捂住嘴巴,不让嘴中的鲜血喷涌而出,艰难的转过身子看着鲍勃二人,眼里充满震惊与绝望的泪水,鲍勃看得出,还有一丝对生的幻想……
鲍勃就要上前查看,又是一箭远处弛来,插入脖颈,“噗,”那人应声倒地。
“……”遥遥看着收弓的高文,盯上那释放冷意的黑眸,没有感情,鲍勃承认心底萌生了一丝退意,但那是在看到箭筒里摇曳的独矢之前……
鲍勃不顾身后战栗不动的最后一人,就向前追去。身后那人控制不住的牙齿的碰撞声清晰的在脑间回荡,拉下窒息的面巾,露出了年轻的面容,光洁的下巴与脸上的痘斑还证明着青春的张气,年轻人扶住一旁的高树,大口喘息。那个小鬼,一定是魔鬼!看着不见踪影的两人,年轻人咬了咬呀,向来处跑去。然而刚抬起的脚又落下不动……
“怎么会,明明不是这里……”脚底像是感觉踩中了一根木棍,而年轻人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木棍,“咔擦”一声,高草中巨大的兽夹咬住了他的右腿,“啊啊啊啊啊!”一阵飞鸟在惨叫中盘旋而起,那条腿逐渐被鲜血染红。
“啊啊,啊啊,啊……”年轻人坐落在地,双手捏住大腿,头部不断锤着地面,然而无法减轻脑中疼痛半分……不知过了多久,腿部疼疼开始周期性的到来,从头间、脊背滚落的冷汗湿透了衣衫。渐渐的,疼痛不是原先那么刻骨,时间早已忘去,视线朦朦胧胧,这只腿的知觉不是那么的清晰,连同还有逐渐模糊的意识……就在这双眼睛永远紧闭之前,恍惚间好像看见一团黑影,脖子有点上软乎乎的……
鲍勃执着的跟着眼前的身影,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终于前方疾驰的身躯停下,就在这似曾相识的地方。看着一开始被暗射的尸体,转头瞥了隐约的残塔一眼,远处不时还有锐器碰撞的声音,鲍勃知道,这是决战的地点了,而这里的结果显然会影响另一旁的战局。这一路追逐花费的时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可是根据头儿的性格,他的战斗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因为对手艾森,还没有感觉到彻底的绝望……
高文转过身,调整呼吸试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先前的全力奔跑就是为了布置一系列的后手逐个击破,达成现在一打一的局面。高文把箭筒解开扔下,留下最后一枝箭别在腰间,鲍勃见此,自嘲一笑,“不是留给我的吗,真是被小看了啊。”
高文并不言语,拿起脚下尸体的长剑,深呼了一口气,左右脚分开约二十公分,右脚向后左脚靠前错开,双手握剑,剑尖斜指鲍勃,钢剑与高文身高虽然有着滑稽的比例,但鲍勃丝毫没有小觑,因为高文的钢剑没有一丝摇晃,而且这起手架势是帝国军人的标准招式似曾相识,就是那个曾经抓老子进牢子待了三年的混蛋当年就是这样子拿着剑对着老子的啊。鲍勃提剑向高文随意一指,仰起头淡淡道,“真是让我想到了不好的回忆啊。”
高文从之前的几箭中已经看出鲍勃斩躲高文的箭矢并不是不是反应迅捷,而是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在鲍勃自然的刻意不经过那道陷阱的时候,高文就知道了鲍勃这种能力甚至能够准确确定危险来临的方位。在人们认知中,这种会在兵阶巅峰逐渐显露出的特异技能称之为天赋,高文没想到这一盗贼团伙之中还有这等万中无一的携带天赋之人。话说回来,鲍勃的这种感知力就是对高文这类弓箭手的天敌,虽然之前使用了点小伎俩伤了鲍勃,但是可保不准有第二次的机会。
看着鲍勃逐渐增强的气息,高文才发现,这个团伙中最强的似乎是眼前之人……
“以智者作领袖,你的组织,和那些强盗土匪不同,应该不简单吧。”高文盯着鲍勃,沉声问道。
“如果你能杀了我,死前会告诉你。但是……”
鲍勃话音未落就疾步像高文奔去,右手向下一甩,一剑向高文劈去。高文向后轻跳,同时剑刃侧划,向鲍勃右臂砍去。见此,鲍勃轻声一笑,左手扶剑全力一提,就与高文之剑撞在一起,“叮”的一声,高文感受到了一股距离,勉强想要握剑回抽,但紧跟着鲍勃侧身左脚一踢,直向高文胸口而去,高文轻叹一声,只得弃剑后撤,那剑就被鲍勃击飞在较远处。
“似乎是不可能的。”鲍勃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