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安发动是在半夜,在白日里总觉得惴惴不安,脾气大的骂哭了好几个宫婢。
朝露宫的宫人们服侍贵妃多年,还从未见过贵妃有如此大的脾气,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骂的,眼泪儿成串的往下掉。
苏宁安见了她们哭就烦,索性将人都赶了出去,也不许翠竹和莺儿伺候。
虽说这一日御前繁忙,但翠竹拍了好几次门拍不开,又不能硬闯,只怕惊了主子的胎,便只能往御前去。
说来也巧,恰好瑾王也同其他臣子们从御书房中出来,而皇上刚传了盛昭仪的拂柳苑掌灯,便见着翠竹急急忙忙的来了御前。
瑾王的目光落在翠竹身上片刻,忽而眸色浑浊,心中暗暗斥责盛玥儿没用,连个孕妇都争不过,看来得加快行动才行。
盛衡的目光也同时落在了翠竹身上,如此着急,难道是朝露宫出了什么事?贵妃要生了?
“怎么?盛大人莫不是上看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子?”忽而与盛衡走在一起的王大学士笑道,“别看只是一个宫婢,却是常年伺候在贵妃身边的,听闻这翠竹姑娘又是自幼同贵妃娘娘一起长大,也不是你我高攀得起的。”
盛衡干笑了两声,目光轻嘲:“王大人见笑了,我人微言轻,哪敢有这样的心思。”
随着话音落下,盛衡的心思也真的放下了,即便有什么,自有皇上护着,怎用他多事?
御书房中,翠竹着急忙慌的禀报,连话都是语无伦次的,安礼听得是云里雾里,皇上却是听明白了。
急忙起驾去了朝露宫,并吩咐了拂柳苑赏赐。
盛玥儿看着这些赏赐,没说什么,便让人收了起来。
虽然皇上给她的赏赐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但数量却不少,虽并未有一些宫中才有的钗环首饰、古董摆件,但也因着并无这些,所以她是可以带出宫的。
“安安、安安,快开门!若再不开,朕便踹门了。”
苏宁安只是心中烦躁,却也不知缘由,听着沈言酌的声音,不知为何委屈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这才慢慢的挺着肚子打开了门。
“皇上!”
一见到沈言酌,便忍不住哭了鼻子,任由他像哄孩子一般的哄着自己。
“臣妾也不知这是怎么了,看见谁都想发脾气,一直想哭,呜呜呜……”
沈言酌小心的环着她的身子,轻抚着她的背,“朕知道,朕都知道,说不得是咱们的皇儿要出来了。”
“什么?”
苏宁安愣愣的盯着沈言酌,却听他道:“朕这阵子有空便翻翻医书,这才知道有的孕妇在生产前是会焦躁不安的。”
“真的?”苏宁安眸中又蓄了些泪,也不知是因着他私下看医书感动得,还是因着临近生产而情绪波动太大。
“自然是真的,朕还能骗你不成?”沈言酌说着,便拥着苏宁安坐了下来,安抚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寒骁凡来给把了脉,脉象躁动,虽有征兆,但也不敢十分确定。
于是沈言酌便让几名医女和早已备好的稳婆、乳娘住在了另一处偏殿,时刻准备着。
半夜发动时,苏宁安稍一动作,沈言酌便有了反应。
朝露宫中瞬间亮起灯火,医女和稳婆立刻赶了过来,几名御医也被准备好的车马接了过来。
因着时间太晚,皇上便下令不必惊扰太后,但皇后和各宫嫔妃还是知道了。
沈言酌匆忙穿好了衣衫被拉了出去,却又不肯去偏殿歇息,只能立在院中。
皇后来到朝露宫时,便见着皇帝只随意穿着棉袍,焦躁的来回踱步。于是立刻让安礼拿了大氅来给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