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敢。”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少年天子,见到郑玄的那一刻,便直接率先发难,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过郑玄是何人,他行事坦坦荡荡,不曾心中有过诡谲,故而面对于天子刘辩的诘问,郑玄可以坦然的回应。
“不敢?”
刘辩看向郑玄眼神带着一丝的怀疑,而二人视线相对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忽然笑了,看向郑玄道:“倒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康成公不愧为当世儒学宗师。”
“陛下谬赞了。”
面对天子的诘问和赞赏,郑玄一直都是宠辱不惊,面色平静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刘辩。随后言道:“陛下,草民以为.....”
“等等。”
郑玄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直接被刘辩给打断,只听他笑道:“康成公若是要劝说朕少造杀戮,那大可不必多言,朕以为乱世当用重典,当今之时,还未鼎盛之时,各州郡多有逆贼在看着朕,在等着朕出错,今之天下,唯以杀止杀,方能还天下一个太平,才能让黎民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现在的太平,不过是朕以累累白骨铸造而成,康成公若是认为朕错了,不如在等等数年,看这天下的黎庶如何?”
坐在龙椅上的刘辩面带着笑容的看着郑玄,眼神中带着自信之色,只是等待着郑玄的回应,然而,出乎刘辩意外的是,郑玄深思熟虑的片刻,则是朝着他躬身作揖道:“陛下所言甚是,倒是草民思虑不周,凡所行必看其果,草民只是看一面,倒是偏颇了。”
闻言,高高在上的刘辩,忽然肃然起敬,郑玄的学生遍布天下,其人之傲骨,自中平元年到如今便可见一斑,一心治学,只想要研究学问的人,能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的人,当真让人敬佩。
“郭胜,赐座!”
“喏。”
郑玄已过甲子之龄,老态龙钟,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年头可以活,但是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未曾倚老卖老,而是恪守君臣之间的本分,多少的臣子倚老卖老,仗着自己资历老,不曾把自己这位天子放在眼里。
常言道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七分!
“康成公,朕问你,朕治天下何以治法?”
刘辩这个时候正色的看向郑玄,他想要从郑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东西,朝中的这些公卿都已经被他给杀怕,又有几个人敢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话,或许他们在看着他的笑话也未尝不可。
“以仁政治国。”
“朕现在所行可为仁政乎?”
“草民不知。”
郑玄摇头,遂抬起头和刘辩的眼神对视,良久后叹了一口气道:“正如陛下所言那般,乱世当用重典,贼子当道,陛下以杀止杀无不可,只是成果如何,草民只能的看着。看以后陛下是否错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