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七则十分珍惜与何绍基同住的机会,一有空就跑去偏院帮忙收拾打扫,趁机捡几张写过字的废纸带回来反复观看,满脸都是崇拜之色。
魏永明瞧在眼里,想起曾答应为他找位好先生,便不揣冒昧的请求何绍基教武七读书写字。
没想到何绍基满口答应,欣然收下了这个学生,当作玩乐消遣似的一板一眼做起了老师。
但他毕竟是进士出身,干过翰林院编修,还曾先后在文渊阁、国史馆和武英殿任职。以此等学问来教武七,便好比博导去教学前班,实在不得要领。
何况武七本就天资不佳,尽管何绍基对他很亲切,几次下来也不免教的意兴阑珊。随着天气日渐转暖,老师频频出门游山逛水,上课也就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事已至此,何绍基索性推掉了这份苦差,又托人请来一位王秀才教导武七。虽说仍有大材小用之嫌,也算是大大照顾了魏永明的面子。
熬过这个冬天之后,逃到济南来的灾民中有一部分返回了家乡,留下的开始在附近开垦荒地、种植作物,或是设法寻觅其他生计。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养活自己。许多青壮年无事可做,终日在城外三五成群闲晃。老实些的结队乞讨,胆子大的偷盗哄抢,使得周边居民们怨声载道,老住户与逃难者的矛盾越积越深。
官府对此头疼不已,一度曾责令团练和衙门差役严加防范、抓捕盗抢者。后来见收效甚微,便又打算把这些人吸收进团练加以约束,捎带着还能强化城外治安力量。
济南府目前驻有两支民团,其中历城团练规模较大,负责周边大部分地区的征召工作。西城营仅在城西一带的灾民中挑选了二百名身体合格的青年团勇,补满原有的左右两营后还剩大半。
魏永明正想积累些带兵经验,于是在请示何大庚后,将剩余一百二十名团勇全部编入自己手下。虽然满打满算不过一哨兵力,却也单独占了一营的编制,被命名为“魏字营”。
魏字营名义上归西城营统领,实则成了直属于他的一支人马。魏永明把曹老六调来协助自己训练新兵,平日一起带队去周边捕盗抓贼,暗中观察学习、总结经验,初步掌握了一些方法和心得。
这些年轻人身体条件都还不错,但品质却是良莠不齐。魏永明恩威并施,平日对他们严格要求、绝不纵容,偶尔也要自掏腰包请客吃饭,与大家增进一下感情。
但他身为整个西城营的副总营官,在处理内部问题时还是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一视同仁,从不刻意优待或偏袒魏字营,也因此更加赢得了全体团勇们的敬重。
一晃数月过去,魏字营被训练的有模有样,新人们已基本褪去了初时的懈怠与痞气,在维持周边治安时表现出了一定的战斗力。
高都司巷那边,裕成号的付息揽存策略还在继续,庞老板入股的账局获得大笔本金用于出借,迅速跃升为济南府财力最为雄厚的放贷机构。
同行们自然是又急又气。有几家银号试图用同样的手法与其竞争,但却因难以平衡收支,一段时间后或是灰溜溜的就此作罢、或是硬着头皮苟延残喘。
面对裕成号一家独大的状况,葛老板似乎听从了魏永明的劝告,始终表现的十分淡定。
他让刘掌柜保持稳健经营,尽力维护现有主顾,自己则一反常态的置广盛泰于不顾,常常独自一人外出游玩,唯一还放在心上的就只剩下女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