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樾川:“我今天跟他见了一面。”
时鸢闻言看向方樾川:“你见他做什么?”
方樾川:“事情总得想办法解决,我不能让他一直缠着你。”
时鸢:“他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你怎么解决的?”
方樾川:“我替他还了赌债,又给了他一小笔钱,让他自己谋生,别来打扰你。”
时鸢颦起眉头问:“你不仅替他还了赌债,还给他钱了?”
方樾川:“嗯。”
时鸢扶额叹气,很是忧愁的说:“你不该给他钱的,他根本不会悔改,以前就是这样,现在出狱了还是这副死德行,这辈子都改不了。”
方樾川:“我知道,但他毕竟是你父亲,所以这次就当是还清他的养育之恩,这次之后,你们父女彻底划清关系。”
时鸢苦笑:“不会这么简单的,他花完了钱,一定还会再来,你已经给他吃到甜头了。”
方樾川:“我跟他好好说话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他再来,我自有办法对付他,所以你不用担心。”
“……”
时鸢没有说话,侧头安安静静看着窗外吹风。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特别的烦,好像有一肚子脾气没地方发泄。
时鸢控制不住的想,为什么时俊民会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偏偏他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她就不能过得像别人一样轻松?
从很小开始,在时鸢记忆里,他们家就很贫困,别的孩子吃的穿的都比她好。
不过时鸢并不羡慕这些,因为至少她也能吃饱穿暖,但她很羡慕其他小孩有美好的家庭。
别人放学都是爸爸妈妈来接,时鸢从很小就开始住校,很多时候都只有老师陪着。
时鸢的童年似乎只有学习,因为每个知道她家庭情况的大人,都会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说:“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改变命运。”
年纪小的时鸢听不懂这些话,年纪大了之后她也渐渐认同大人的话,她要学习,要考出好成绩,要带妈妈离开这个家。
这个目标似乎成了时鸢对生活的期望,哪怕时俊民再混蛋,她也憋着一股劲,她总觉得以后就好了。
可现在时鸢觉得有些崩溃,她明明已经做了该做的所有努力,一步一步艰难的变成独立的大人。
足够的自由,独立的经济来源,很好的男朋友,时鸢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
在她以前对未来的预想中,完成这些就应该得到解放,甚至在今天之前,时鸢都觉得她终于幸福了,可时俊民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时鸢有种拼尽全力往上爬,马上就要成功,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回洞底的绝望。
她不明白,她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摆脱时俊民?
时鸢觉得自己走进了一片迷雾,完全找不到方向。
方樾川察觉到时鸢情绪异常,把她带回家后,喂完药,又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觉。
他把时鸢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时鸢的后背,力所能及的给她安慰。
过了很久,就在方樾川以为时鸢已经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时鸢挣脱自己的怀抱,走出了卧室。
方樾川怕时鸢出事,轻手轻脚的跟着,看见她把自己关在了浴室里。
隔着门,方樾川都能听见里面传出细微的啜泣,这些声音像是硫酸一般,在他心上蚀出伤口,格外熬人。
方樾川知道时鸢好面子,也知道时鸢需要发泄情绪,所以他没有打扰,只是守在门口,安静的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