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亦宸的愤怒并没有进一步激怒柏昌,反而,听筒里传来了柏昌的意味深长的冷笑,“哼,所以,这就是你一直藏着家徽的用意吗,小弟?为了个女人?”
靳亦宸心里“咯噔”一落,愤怒让他的理智薄弱了许多,关于家徽的去向他本来就不知道,只是因为柏昌对他的怀疑与生俱来,所以他总是云里雾里的以此暗示柏昌,护自己周全。
可刚才这愤怒的威胁,不就等于承认家徽确实在他手上了?
难保柏昌不会逼急了硬抢。
他冷静的想了想,轻声冷笑,“别试探我,大哥,很快就揭露谜底的游戏从来不好玩。”
柏昌没说话,靳亦宸却仿佛看见了他坐在桌前拿着手机冷漠而算计的脸。
“我们谈笔生意吧?选个你喜欢的地方,带着你的女人一起去,我保你们世世代代衣食无忧,你把东西还给我,我们相安无事,好吗?”
柏昌的语气已经又重新回到靳亦宸熟悉的和蔼了,靳亦宸想也不想的答,“我不会蠢到以为与虎谋皮会有好下场,大哥,这样的梦我曾做过太多,可后来……我也早习惯梦总是被捏碎了。”
柏昌没说话,沉默在悠长的电话信号间流转,思及过往,靳亦宸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大哥,我知道,过去曾威胁过你的人,如此怕是早已尸骨无存,可人的欲望是魔鬼,要的越多,被反噬的几率就越大,假若你急着为自己扫清前路,硬要揭开谜底,那你大可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和你不死不休!”
说完了话,靳亦宸挂断了电话,柏昌拿下耳边的手机放在一旁,手里依旧握着签字笔。
可不久之后,“咔哒”一声,签字笔就应声而断了。
靳亦宸说得一点也没错,身为柏家的长子,那个从小最应受到重视,最应受到栽培的他,在成长的路上,从来不缺威胁。
太多人告诉他,他不是那个被父亲选定为继承人的人,劝他不要心生妄想,而那些人,如今基本都安静的躺在泥土里了。
他不仅擅长扫清前路,他还擅长知人善用,他知道沐如芸骄纵狠辣,所以从来没有制止过她对靳亦宸的捉弄,而他自己,则是那个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和蔼可亲,团结整个家庭,重情重义的人。
只有这样,家里那些老头才会正眼看他,认可他。
他把反对他的人都送进了土里,把有心有能力和他竞争继承人的弟弟送到荒芜之地,由着沐如芸长年累月的欺凌靳亦宸,他早已盘算好,假如靳亦宸不离开,他就制造一场意外,让靳亦宸离开这个世界,去和最宠爱他的爸爸相会。
可千算万算,他独独算漏了家徽。
他没想到,老头人都死了,竟然会这样摆他一手,而他也几乎毫无怀疑,家徽,必定和靳亦宸有关系。
靳亦宸是老头生前最爱的儿子,老头自然也最希望这个家由靳亦宸来掌管,这一点,在老头弥留之际,他看见遗嘱的时候就很清楚了。
遗嘱上写着的,就是“柏亦宸”三个字。
所以他笼络了老头的律师改了遗嘱,老头离开之后也制造了意外让律师离世,把整件事做得密不透风,只是万万没想到,还有家徽这一出。
他待在柏家一二十年,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可以从靳亦宸手里硬抢家徽,再顺便送靳亦宸去和老头相会,可假若家徽遗失的风吹到了家里那些老不死的耳中,他的处境就很难了。
他们会知道,他确实不是老头钦定的掌家人,他们会动摇对他的支持,要是不走运,他们或许还会查到他在老头弥留之际篡改老头遗嘱的事。
他花了小半生的时间才走到今天,他不能冒这个险。
显然,靳亦宸也很清楚,这是他唯一可以威胁和制衡他的点。
思虑再三,他不情愿的拿起手边的手机,拨通了沐如芸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沐如芸才接起来,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怎么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动那个叫万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