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伏昕中毒濒死,此毒只有连翘会解,但是需要不足月的胎儿做药引。而我肚子里刚好有一个不想生下来的胎儿……您满意了吗?”
元慎闻言大怒,拍案而起,“你为了救他,居然罔顾皇嗣。你真当朕对你的忍耐,是没有底线的吗?”
伏昕那日提起伏绾曾在生死之际救过他,又频繁提起胎儿,已让元慎怀疑不已;他私下曾问过多名太医,是否有以胎儿入药的先例,大部分都说“古已有之”。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是将信将疑;直至刚才,伏绾的话亲自将他的猜想坐实。
“皇嗣?皇上三年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逼我打掉孩子的是谁?如今我按皇上的要求打掉了,皇上为何生气呢?
“再者说,孩子在我肚子里,生与不生,皆在于我。”当日用来嘲讽和激怒秦夙的话,没想到用在元慎身上,依旧管用。
看着元慎大怒的脸,伏绾非但没有一丝恐惧与惊慌,反而心生一种满足。
那个被元慎怀疑血脉的孩子,从未来过这世上,却能让大魏的皇帝愤怒至此。
“好、好……”元慎气到说不出话。
在宫里别说是发怒,哪怕他说话大点声,嫔妃、大臣和奴才都跪了一地;可伏绾,就跟没事人似的,她居然还在笑……
他的心头骤然袭来阵阵难以名状的悲伤,犹如秋日凋零的落叶,满目悲凉;即便现在是盛夏,他也感到些许萧瑟。
伏绾似乎看不见元慎的怒气似的,仍旧莞尔道:“既然皇上此番是为送鞋而来,不如说回鞋子。当日在长秋宫,民女对‘凤翘’苦苦恳求,皇上言语奚落;
“如今时过境迁,民女对这鞋子已死了心。既然这鞋子注定是长秋之物,还请皇上留给未来的皇后。时候不早了,皇上请回吧!”
伏绾打开门,伏昕和沅沅刚好回来。
“叔叔!”伏昕放下沅沅行完礼,沅沅便拉着元慎的裤子。
元慎虽是盛怒,可见到孩子,到底心软了。他蹲下将沅沅抱起来,三个大人无话,倒是沅沅在不停说着。
“叔叔老是说要封我当公主;娘,什么是‘公主’?”沅沅问道。
“‘公主’就是……像你舅妈一样,为了自己的国家,长大了要去很远的地方,嫁给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沅沅想离开娘和舅舅,去很远的地方吗?”伏绾淡然道。
沅沅又问:“那为什么叔叔要沅沅当公主?”
“因为……”元慎试图解释,可被伏绾拦住了。
“因为你叔叔没有孩子,担心以后朝廷要用到公主的时候没人,所以想哄沅沅帮忙。沅沅,你还想当公主吗?”伏绾冷冷地说道。
沅沅拼命摇头,甚至连抱都不让元慎抱了。元慎此行,终究是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