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见众人没有想离开的,便道:“不想离开今后就跟着我了,带上你们的主子,我们回青州城。”
“是!”众人齐声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青州城前行,此地距离青州城并不远,三个时辰后就到了青州城外。
这几日战场已经被打扫的差不多了,看不见尸体,但地上暗红的血迹预示着这里不久前发生过的惨烈战事。
池漾带着众人来到城门前,城门前有士兵验查出入人员,看到池漾立即问道:“来者何人?进城所为何事?可有亲朋好友在城中?外地人入青州城,必须在城内有熟人,否则暂时是不允许入城的。
池漾淡淡道:“我是池家人。”
士兵上下打量池漾,警惕道:“哪个池家?不要乱攀亲戚!”
池漾没有生气,平静地说道:“叫池明喻来见我。”
士兵见池漾气定神闲,不敢武断池漾虚张声势,转头对身旁的人嘀咕了两句,后者拔腿朝城内跑去。
“姑娘稍等片刻,少将军稍后就到。”
三刻钟后,池明喻才骑着马来赶到城门口,看到池漾激动地落泪。
“小妹!”
黎景安之前传信来,说数日后会将池漾完好奉还,加上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就没有分出人手去找池漾。
现在看到池漾平安无恙地归来,总算放心了。
池漾疲倦地笑了笑:“回家再说吧。”
“好!”池明喻疑惑地看着池漾身后十几个暗卫装扮的人。
池漾解释道:“都是我的人。”
池明喻颔首。
池越占了原青州城总兵的府邸,池漾到来的时候,池越还在与副将和城中官员商议事情,所以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两刻钟之后,池越匆匆来到偏厅,看到池漾,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
“你个死丫头!一天就知道胡闹!”
“你娘要是知道你做的事情,还不把我骂死!”
他言语中都是责怪,可池漾知道父亲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对自己的关切,才这样说的。
池越哭骂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完了抽抽巴巴地问道:“太子似乎来了青州城,你和他怎么办?”
京城那边都以为池漾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很不合常理。
池漾掩住眼中黯然,说道:“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今后没有关系了。”
池越瞪大眼睛:“你?!”
池漾不想提这件事,转移了话题:“爹,寻一块风水宝地,我要埋个人。”
“谁?黎景安那小王八蛋死了?”
池漾点头道:“爹,死者为大,他已经赎罪了。”
这一次北漠元气大伤,没个十年八年缓不过来,边境至少等安稳十来年,不用年年都饱受被北漠骑兵打劫骚扰的麻烦。
再者北漠迟早对大黎发兵,在未成气候时被击溃好过兵强马壮时对阵,那时就是真的胜负难料了,黎景安这回算是坏心办了件好事。
话虽如此,可一想起黎景安威胁女儿,还把你女儿囚禁一个月,池越就咽不下这口气。
“埋吧埋吧,反正就是一块地的事情!”
池明喻帮池漾给黎景安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七七结束之前,池漾每日都到坟前烧纸。
战事结束半个月后,池越和池明喻回京复命。
黎泽天名池家军镇守西北,并封池越为镇北大将军,赐大将军府。
池越带着池家老小搬来青州城,晚红和彩霞被黎景行送回池府,也跟了过来,只剩下池明礼留在京城。
池漾在大将军府不是秘密,但是青州城的老百姓,非常默契地对此事佯装不知。
如果不是池越带兵及时赶来青州城,青州城的百姓逃不掉被北漠人屠戮的下场;如果不是池漾以身饲敌,青州城的百姓免不了被活活饿死的下场。
这些饱受战争摧残的边疆百姓,更懂得知恩图报。
战乱过后,留下了不少孤苦无依的老人和孩子,池漾张罗着开办善堂,妥善安置。
此外,她找了一家靠谱的裁缝铺,干起了定制服饰的老本行,不仅在青州城内开店,一步步向周边城池蔓延。
边境不如京城富庶,没有京城那边讲究多,但售价也低廉一些,不过依旧让池漾赚了个盆满钵满。
池漾把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开办在善堂和安置阵亡将士的遗属。
对于京城那边的事情,池漾没有刻意打听,也没有刻意回避。
她知道黎景行这一次打败北漠骑兵,龙心大悦,当众多次嘉奖不说,还下旨命太子监国,间接向朝臣与天下表示黎景行就是他既定的继承者。
两个月后,又将吏部尚书的孙女赐给他为太子妃。
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传来后,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在面对池漾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傅氏,生怕池漾想不通走极端,每日拉着池漾谈心聊天。
池漾很是无语,说道:“娘,我好着呢。”
傅氏始终不相信池漾对此毫无芥蒂,试探性地问道:“真的放下了?”
池漾用力点头道:“早就放下了!娘,我喜欢现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太子再好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傅氏拍了拍池漾的手:“那就好,等过两年风声过去了,娘给你张罗个上门女婿。”
池漾忍俊不禁:“好啊,先说好模样要好,丑的不要。”
傅氏没好气地点了一下池漾的额头:“尽胡说八道!”
转眼到了年底,除夕前三天新一轮寒流袭来,午后突然飘起了雪花,北境的风雪尤其大,不到一个时辰大地就被皑皑白雪覆盖。
池漾站在檐下,望着白茫茫的天地出神。
京城,黎景行站在正院的檐下眺望远方,这时小福子走了过来。
“殿下,王府派人送来了年礼。”
黎景行淡淡颔首:“备份回礼送过去吧。”
小福子心事重重地离开。
自从太子妃发生意外后,他好像再也没有看见殿下笑过了,殿下似乎还没从太子妃的离去中走出来,可两个月后殿下就要迎娶新的太子妃了,好像很难办诶。
小福子离开不久,长安从墙外飞了进来。
“殿下。”
黎景行侧头看向长安,眼底的光亮了一瞬。
长安走到黎景行身侧,极为小声地耳语起来。
黎景行极力克制着心中激动,确认道:“当真?!”
长安肯定地点头:“八九不离十。”
黎景行回到屋内,独自待到第二天。
清晨,黎景行推开门,对门外的小福子说道:“让杜青叫裴绍过来!”
“奴才遵命!”小福子被黎景行眼底的血丝下了一大跳,连忙跑去前院找杜青。
两个时辰后,裴绍哭丧着一张脸离开了太子府。
三日后,坊间流传出一些谣言,说太子在与拓跋弘业的对战中不慎伤了要害,此生子嗣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