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舍内。
周兴看着徐有功头痛,立即拿出他随身的药丸给他服用,等徐有功缓和过来以后,才是蹲着跟他汇报道:“徐有功,我这么说吧,有些时候真不是霄归骅她不告诉你,实在是……有些记忆,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会忘记!这就是这个毒的厉害之处,其实,你和一位贵人中了一样的毒,那毒一开始没感觉,慢慢地会蚕食人的情感,越是记忆深刻的越是忘得最快,而想要解毒唯一办法就是培养药引,但是这种药引子至少六十年才能配出,所以……你就是解药。”
其实不是的,徐有功的解药是霄归骅,或者说,到了一定“年份”的霄归骅,是徐有功的解药,而徐有功如果能到年份,那就会是李治的解药。
不过,比得是谁活得时间久。
他爹算过,大概率会是徐有功活下来。
徐有功大概知道他说的贵人是李治,他思维散乱,一时间不太了解,主要是头痛不想去深挖,只是在有限的记忆中询问:“我大哥死了么。”
“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他也是药引,或者说……是实验品!”伴随周兴说完,后侧传来脚步声,来人骂骂咧咧的说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掉,送饭来吃。
徐有功和周兴也停下话茬,对视一眼,竟是默契地去把人绑起来,塞好,接着找地方躲起。
来人送饭,送得粗糙,把老里正的嘴扒开,就往嘴里倒饭,这倒是让他无法说话,后侧,担心老者会胡言乱语的周兴缓缓松了口气。
这边人应付完了饭,就转身提着饭桶出去。
老者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场噩梦,梦里全村的人都被杀光了,最后,还有徐有功出现要救他们。
而就在这时,徐有功真的仿若救世主般,面色沉重的从后侧走了出来……
-
此刻,长安城外,另一位被称作“救世”的人,正眉飞色舞。
“你说什么?父皇说可以起势了?”
李素节不可思议,他一直都听从父皇的安排,什么都是,眼下看着王伏胜,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仿佛穿过重重高墙,看到未来大唐在他手中繁荣昌盛——
“父皇让我即刻带兵入宫?还是……其他的起势?”
他说得有些不确定,王伏胜煽风点火道:“殿下,您没理解错,如今您已囤积粮草、兵强马壮,只差事在人为!虽然起兵,开始在世人眼中是大逆不道。但是只要营救出陛下,您的所作所为,就都是正统了。就算……”
王伏胜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冷光划过。
李素节心中咯噔一紧,“什么意思?”
“当然是您做皇帝。”王伏胜说的清楚明白,李素节却眼神一暗从方才的激动,到冷静了下来,他甚至走回去,坐了下来,陷入沉思。
做皇帝,谁不愿意?但他挥了挥手,仿佛在驱散那些还没出现的质疑和误解——
“不,本王,并非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了那和父皇,共同向往的更好的国家!”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父皇的试探。
王伏胜道:“是,都是为了实现心中那一个理想,那一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的理想国度……那么,殿下何时动手?”
“再等等。”李素节喉结滚了滚,察觉出异常,或者说,太过于反常!
王伏胜却是道:“不用再等了,如今长安没有重兵把守,您只要……”
“多谢公公,但还是再等等,至少等去清点完粮草兵马……”说完,李素节直接抬手示意走人。
王伏胜眼神暗了暗,也不得不转身离去,“那殿下快些,奴才明日还会来给新皇汇报!”
李素节没敢答应。
王伏胜前脚走,后脚,夜色下,李素节带着马车,一路狂奔前往大哥李忠所囚禁之处。
他这位大哥,出生于东宫,初封陈王,拜雍州牧,过继给王皇后,到永徽三年被册立为皇太子,但显庆元年就失去了太子之位,降封梁王,授梁州都督,又迁房州刺史。
再到四年前,显庆五年被人构陷,坐罪废为庶民,迁居黔州,囚禁于承乾故宅,每日靠装疯卖傻,穿女装活着…姑子之画便是出自他手。
李素节很清醒,父皇是不会直接这么说的,唯一的可能是王伏胜有了异心,而他有异心的原因,李素节轻而易举也能猜到——
地!
如今所有的地都在王伏胜的手中,若是他日后得了势力,一切证据也都在王伏胜的手中,那么……宦官可就要出事了。
夜行匆匆,抵达院落内,下人就认出李素节来,打赏一二便直接入门。
李忠,这个大唐历史上最凄惨的皇子,正在穿着女装就寝,听到脚步声就一下紧张的爬起来拿出匕首防身,看到是李素节才松了口气,“四弟。”
“大哥!”李素节拿掉他的匕首,将披风直接给他穿上,“快随我走!一切我都准备好了,咱们都被妖后迫害惨了!您来起势,天下人都会跟您一心……当然,我们这次起兵叫谋反,可我们虽有谋反之心,却也是顺应天道,让那些受妖后苦的百姓早日脱离苦海!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哥你要夺回属于你的皇位!”
李素节上来就直奔主题,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信念。
李忠微微有些愣神,他日日谨小慎微,生怕被毒死,害死,暗杀,唯一能来这里看他的也就只有李素节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有些害怕。
“大哥,你怎么了?你忘了你跟我说的,你要建立一个,公平、公正、充满希望的大唐!”
李素节的声音逐渐高昂,他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大哥,是时候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再也不用装疯卖傻……我们的苦日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