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煜本想问一下老胡是犯什么事进来的,转而考虑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这敏感话题,让人觉得自己太过生猛没有定性。
于是他还是围绕后山玄武岩问题继续请教老胡:“胡师傅,你既然说我们那玄武岩稀少,为什么我们打出来的石子销不动,而且价格还很低?”
“你们是粗犷性生产,是暴殄天物!”
“什么暴……天物?”只念初中的夏光煜没有听懂老胡说的这个词。
“你小子,没上过学?”
“谁说的?我初中毕业,你说的词我没学过,不代表我没上过学。”
“是的,是的。好小子,你倒理直气壮。我刚才意思是,你们那样生产,把好东西糟蹋了。”
“怎么可能呢?都是把石头加工成石子,也不是绣花!”
“得得得,真是无知者无畏。明天我带你见识见识水泥厂碎石机械,不然你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晚上下班,晚饭他们后各回各的宿舍,劳累一天的夏光煜倒头就睡,根本没有什么顾虑。
而胡又江则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眼前这小子如此像关启山,会不会和二十年前掉山塘淹死的曹景云有关?当年有传闻,关启山曾经与曹景云有一段恋情,后来因为严华追得紧就与严华结了婚。
曹景云是不是这小子的亲妈?他无法直接问这小子,怕引起他猜疑,因为他妈毕竟去世二十年了。
本来这小子他爸的名字他也知道,只是年头长忘了。如果他查到他爸名字,就能知道他妈是谁,进而就可以断定这小子与关启山有没有关系。
胡又江在捋夏光煜身世中渐渐进入了梦乡,他并不急于一时,因为调查夏光煜他爸他妈并不难,如果他不是在监狱,分分钟的事。
夏光煜还有一个弟弟,叫夏光辉,妈妈已经去世二十年,他已经记不清他妈的影形。
他爸爸叫夏正周,土生土长的下塘村,平时在街头修自行车,两个儿子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一个男人带两个孩子,够难的!
也就是饭时让他们有口饭吃的,别的就放任自流,这应了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那句老话。没有女人的家,就不像个家。
散养的夏光煜兄弟长大后,由于缺乏管教,书自然读得不咋样,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农村孩子,除了读书考大学,别的就没有正经事干,人家还能外出打工,他们想外出打工也没人敢带。
一开始,他们兄弟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后面瞎混,以后自己自立门户,独自带着一帮半大孩子,整天不着家。不是东庄偷个瓜,就是西村摸只鸡。有时也跟人一起去打架,其实真正参与打架的很少,都是被拉去架势混饭吃混烟抽的。后来他们帮中巴车拉客,这成他们主营,因为只有挣到钱,跟他的弟兄才有饭吃。
老大夏光煜,每天除了供他们吃一顿中饭,有时还得给手下每人发包烟,不然谁跟他们后面跑?
他们在社会上鬼混,他们老爸干着急没办法。天天不着家,有时十天半个月偶尔在家撞到,也唠叨几句,可儿大不由爷,他说他的,我听我的,他们兄弟照样我行我素。当然捅出娄子也自行消化,从不回家跟他老爸说,因为讲了除了挨骂,别的什么也解决不了。
正当他们老爸担心他两儿子将来要吃现成饭时,1998年秋天,发生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他兄弟俩,可以说是一夜之间,他们改邪归正,认上道了。
那是农历八月十六,好日子,农村办喜事的多。夏光煜骑着自己用他爸修自行车摊上的旧配件装的自行车,带着弟弟夏光辉一群二混子,各个村口遛,今天他们准备拦带新娘车子要烟的。
中饭后,他们在山北拦住了一队带新娘车子,人家给两包烟,夏光煜弟弟夏光辉不同意,人家加到四包,仍不放行。
“今天不给一条黄红梅,车子就甭想过!”夏光辉把自行车朝带婚车前一支道。
人家在百般协商无果的情况下,婚车驾驶员一脚油门,直接把自行车辗了,强行闯了过去。
这下惹恼这帮二流子,他们一直追到新郎家闹事,新郎家报警,上港派出所出警后,把这帮全部带到派出所。
副所长朱亚和新来女警员关新玥正要处理他们时,朱亚又要出警,他对关新玥道:“小关,你把这几个先关着,等我回来收拾他们。”
“好嘞!”关新玥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