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和阿风身手很快,已经在周围探摸了一圈,又折返回来。
“看来真的去顶上了。” 阿风道。
张起灵微微点头,正要动身,刘丧赶忙将他一拉,说:
“若它们正在顶上等着,你去岂不危险。”
他想了想,又说,我看他们之前的速度,应不至于如此的快,不如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出入口的机关什么的。
阿风和张起灵都摇头,说这片的岩石全是整块实心的,根本无处可藏。
刘丧又思索了一阵,说,岩石没有问题,那水呢?
阿风一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刘丧便又接着道:
“你们看,我们一路过来,只有瀑布无法接近和探查,那有没有可能,这个入口在水下。”
罗西说:“那偶像你赶紧听听,水下有没有什么空洞。”
刘丧摇了摇头,说这里水声太大,干扰太多,即便有空洞,其中的气流太微弱,根本听不出来。
“但是,可以排除这几个。”
他用手往左边一指,说,这几条水流有坡度,如果下面有孔洞,一定会分流向下,那么声音必然是有杂质的。
又一指右下方的水流,说这几条太细,不足以掩盖一个能通过一人的洞口。
他最后一指右前方,说,那条瀑布接近垂直,宽度也够,应该先探查那个。
几人往那边一挪,才发现,这瀑布水流较急,乱水击石,湿滑一片,只是接近便已十分困难。
张起灵在瀑布斜上方,一个凸起岩石里打了个钉,将自己悬空吊下去,才能将手伸进水里,摸查一番。
他翻跃下来,摇了摇头,显然什么都没摸到。
“角度太偏了。” 他说:“得去正面。”
这瀑布大约四五人宽,几近垂直,也就是说,想从瀑布的正上方打钉子是不可能的。
张起灵之前找了瀑布边缘的岩石,垂直下来,也只能勉强探寻到边缘一人宽的范围。
如果这个入口,隐藏在瀑布中间,那想找到是不可能的。
如果冒险涉水,那无疑是在搏命,万一有入口也就罢了,万一没有,那真得不偿失。
刘丧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道:“我有个办法。”
他说,可以让两人分列瀑布两头,拉上绳索,让第三个人顺绳溜到瀑布中央。
话刚落,张起灵便道:“我去。”
刘丧听了,淡淡道:“我拉不动你。”
罗西刚想英勇一把,一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他又一针见血道:
“你比我重。”
原来,他早已想到,用这方法,唯有让阿风和张起灵在两边拉绳,由自己顺绳去探路。
探路的人当然是最危险的,且不说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即便有野兽,也躲避不及。
张起灵皱着眉头,被几次催促,仍不动身。
刘丧只得叹了口气,对他说:“老同学,虽然不记得以前和你是如何相处的,但你样样都优秀,想必,我是十分羡慕的吧。”
他笑了笑,又说:“能有机会在你面前耍个帅,还挺高兴的。”
张起灵心下一怔,五味杂陈起来,各种情绪一掠而过,最终,默默的点了点头。
之后,他从河谷绕到瀑布的另一端,跟阿风拉了绳索。
刘丧将登山扣扣上,四肢盘上绳子,横吊着,划到瀑布的中央。
水流直落,果然很急,扬起的水雾贱在他的鼻间和眼镜片上,很快凝结成满面水珠。
他取下眼镜,将脸在肩膀的衣服上狠狠擦了一把,然后提着胆子,将手伸进水里。
伸了约摸半臂,仍没见底,看来这水流不小。
刘丧又大着胆子往里面探,水流几近没过肩膀的时候,他感到指尖一空。
他又摸了摸,确定手上没有水了,只是摸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好像是空的。” 他对着一旁喊道。
“确定吗?” 阿风问。
他摇了摇头。
不可否认,这水背后的确有一段空洞,但这空洞究竟是一个入口,还仅仅只是因为岩石在此处凹了一块,还未可知。
“只能钻进去看看了。” 他说。
阿风心中一紧,说:“不行,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就见刘丧一整个人没入水里。
人突然消失在眼前,阿风和张起灵都是一惊。
紧接着,手中的绳索骤然一紧,急速向瀑布深处坠去。
两人立刻拽紧绳子,那绳索竟又忽然失力,再被从水中拽出来抻直,绳索绷弹了两下,甩出一连串水珠,上面,竟然空无一人。
正当所有人心中一凛,以为大事不好,想着怎么下一步的时候,只见那瀑布的水流中,垂下一条红色的绳索,另一头,连着银闪闪的登山扣。
阿风与张起灵一个对视,默契的用绳索将它捞过来,拉了拉。
发现这绳索的另一端,正连着瀑布里面,而且还挺结实。
几人便顺着这绳索,一个接一个爬进了瀑布,发现这水流背后,果然别有洞天。
刘丧全须全尾的站在入口,叉着腰,笑得满脸臭屁,仿佛在说,‘怎么样,我帅不?’。
阿风见他满头满脸的泥垢,像个刚在泥地里打完滚的小猫似的。
又看了看这洞内的地形,入口处有一大段陡坡,不注意很容易摔跤。
他又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痕迹,重构出刘丧刚进来的画面。
一定是顺着这道,屁滚尿流的一路翻滚下去,这才有一开始绳索突然的下坠。
他忍不住轻笑,刘丧忙一瞪眼,此地无银道:
“你不要注意那么多细节嘛!”
阿风点头,嘴上说‘好的好的’,眼角的笑意却更浓了。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将帽衫一脱,盖在他头上,在嘟哝着的抗议下,将那花猫似的小脸蛋一通揉搓。
刘丧眼前一片黑暗,只能乱挠。
他没有看见,那人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个轻轻的微笑。
阿风敛了笑意,别过头来,探查这洞内深处。
这与其说是一个山洞,不如说是一个甬道,在洞穴的底部,又有一半人来宽,极狭窄的入口。
他将手电光打了进去,发现里面很深,看不见底。
“是通的,听不出什么动静。” 刘丧凑过来说:
“不过那几个东西,极有可能是从这里钻进去了。”
“怎么办,领队。” 阿风问他。
“当然是跟进去。” 刘丧哼了一声,一推眼镜道:“男子汉不打退堂鼓。”
阿风见他脸又白净了,想想刚才的样子,竟还有些怀念,一挑眉道:
“这次我来打头吧,必要的时候还能给你垫个脚。”
他这打趣的话,听在刘丧耳朵里,就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他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张家男人的嘴不知怎么长的,没一个好的。
一个真、不说话,一个真、不会说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