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守拙很看好苏楚钰,他有能力,又隐忍,还多少有那么一点儿心狠手辣。
和郑彦中不一样。
郑彦中心软,看着玩世不恭,也比较精明,实际上内心深处总有一寸之地,过于干净。
薛守拙想,如果说让虞朝保持发展节奏,世界浪潮中不落后,她觉得苏楚钰和他的朋友房子明,也许就是希望。
至于郑彦中,私心来说,她希望郑彦中以后做个太平官。
无风无浪过一生。
苏楚钰听了薛守拙话,心头确实一振。
其实他也就是暂时觉得丢脸。
太子当初那么折辱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莫名其妙被前太子妃惦记上,还被绑架了一回。
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他那宁折不弯的读书人脾气里面,从来没想过怎么面对一个女人的狂热感情。
反而觉得异常丢脸。
仿佛全世界都在笑话他。
薛守拙感到好笑。
好在她几句话就把苏楚钰从丢脸中拉出来了。
这都不算什么事情。
十年寒窗,他还有更重要理想去实现。
不过自从认识了吴欣,苏楚钰的很多想法在改变。
比如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想法是否利国利民?
读书应该读什么书?
是不是只读圣贤书就可以?
吴欣告诉苏楚钰,薛守拙建议他把种植的技法和过程,都好好记录,形成着作,流芳百世。
薛守拙还让吴欣四处打探,看看有没有人记录留心手工业矿业之类的各种技术,找到之后,她想大力扶持这种人。
薛守拙想找到虞朝的宋应星,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要是找到了虞朝的宋应星,我希望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帮他把《天工开物》这样的着作流传下来。我不想当救世主,我只想让古人的智慧不再埋没于历史尘埃。”
苏楚钰被吴欣的话打动。
虞朝认为术业是末流,难道真的正确吗?
开矿制盐,修路航海。
哪个不需要术业?
像是南方有人改进了提花机,要在软纱、绫、绢上织出波浪纹和梅花等小花纹,只须比织素罗多加两片综框,由一个人踏织就可以了。
又快质量又好。
这布葡萄牙的黄毛夷爱不释手。
出海一次,贩卖这种布一本万利。
赚的钱,现在由薛大人提议,再由贺友兰完善,可以用于恤民慈善。
工艺术业怎么是末流呢?
他和房子明也探讨这个问题。
房子明从一个坚持士农工商不可动摇的顽固派,也发生了动摇。
房子明也在思考,国家强盛需要什么。
徐明辉也参加了科举。
由于薛文堂和郑彦中多少为他造了一点儿势,所以徐明辉轻松在榜上。
不过徐明辉不着急当大官。
他想在四夷馆把翻译工作完成。
反正现在他有职位也有俸禄。
薛家还资助他一大笔钱,给他在京城找了一所小房子。
徐明辉对于翻译工作更投入了。
薛守拙各种活动,把尹先生当初安排在琉璃厂的黄毛夷,也弄到四夷馆去了,为徐明辉提供各种信息。
薛守拙认为,大不大规模生产玻璃,卖不卖玻璃赚钱之类,先不说。
可围绕玻璃的工艺技术,还是有必要继续研究。
徐明辉很聪明,他已经可以根据这些黄毛夷技师的话,改进透镜制作技术。
他主持之下,玻璃眼镜的生产技术大大提升,生产成本也略微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