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欣没睁眼,先把何东帆圈着自己的手臂扯开,她刚要起身,又被握住腰拽回去。
他往她脖子亲昵的蹭,低声:“抱紧。”
宁欣觉得痒,缩了缩脖子。
她推他,刚睡醒的嗓子干哑:“我要上班。”
这样,他才松手。
宁欣关了手机闹铃,去洗澡洗头洗漱。
她今天明显晚了,所以走时有些匆忙。
她跪坐在地毯上,捧着何东帆的脸揉了揉:“何东帆,去床上睡,我上班去了。”
也没等他回答,她就跑走。
中午,她排队打餐的时候才给何东帆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一句话都还未来得及说,何东帆呵着笑调侃:“宁欣,你这电话打得真是巧。”
她不懂:“什么意思?”
何东帆:“我这刚脱完衣服,在洗澡。”
“嗯?”她还是没明白,这和巧不巧有什么联系。
“你昨晚不是说——”他故意拖着语调,“我不穿衣服好看,想看吗?”
“你胡说!!”她大声否认。
宁欣愣了一瞬,看看周围,大家都看向她,她拿着餐盘,低下头随着队伍缓慢前进,又压着声线,警告的语气重复一遍:“你胡说。”
“哎!就知道你醒了不会承认。”他语气失望,有点不跟她计较的意思,“算了,翻脸无情。”
宁欣被这话勾得脸颊滚烫,但她很快镇定心绪,把话题拉回正轨:“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行啊。”
“哦。”宁欣顿了顿,不自在的,“拜拜。”
挂断电话,宁欣就蹙紧眉头。
她一沾酒就断片,完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那样的流氓话,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过其他过分的。
下班时,宁欣才看见何东帆的短信。
何东帆:【晚上直接回家吃饭。】
宁欣看着这条简短的信息,心跳微微乱了节奏。
她扯开嘴角笑,赶回家。
她有家了。
家人在等着她下班回去吃饭。
好稀松平常的事,可她竟然是第一次。
宁欣到家的时候,听见厨房声音,她跑过去。
何东帆还在灶火前忙活,她走进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偏着头去看锅里。
锅里是猪蹄焖黄豆。
宁欣笑眯着眼睛:“看上去好好吃。”
何东帆阔腰挺胸:“去洗手,准备开饭!”
宁欣应了声‘好’,离开厨房。
她先回房间放包,看见床上用品换了一套。
她没太在意,把包放下,去卫生间洗手,看见洗漱台上摆着剃须刀等等。
她走出卫生间,视线刻意在客厅转了一圈,看见沙发旁边立着一个行李箱。
这时,厨房抽油烟机声音关闭。
宁欣走进去:“何东帆,行李箱怎么回事儿?”
他把菜盛进深盘里,语气不急不缓:“我的衣服。”
他理所当然道:“待会儿吃了饭,你衣柜给我腾点地儿。”
宁欣没应话,只是出厨房,又看了眼行李箱,然后去房间,拉开衣柜,计划待会儿哪块规划给何东帆使用。
饭桌上,何东帆先是每个菜都让宁欣尝一口,才满意的捧起饭碗。
吃着吃着,宁欣动作稍顿,她有点想问她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思了一会儿,她决定先撇清关系:“何东帆,你应该知道,喝醉的人行为不太能控制的。”
何东帆眼睛从到碗里抬起:“你还挺委婉。”
“!!!”宁欣埋头吃饭,语气模糊,“我欺负你了?”
何东帆放下饭碗:“那倒也没有,就是说了些实话,怪让人难为情的。”
“???”她尴尬,又好奇,不看他,问,“我说什么实话了?”
他语气悠悠:“你说你快60公斤。”
她抬眸,眼睛大,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视线下滑:“你说肉都长在胸上。”
她捏紧筷子,徐徐撇开无措的视线。
他笑一下:“你还说喜欢我不穿衣服,想和我一起睡。”
她低下头。
“最后,还说这辈子最爱我,要和我到永远。”他夹了一筷子菜进她碗里,看着她的无所适从,一字一顿,“这些,你否认吗?”
她埋头好一会儿,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然后,她猝不及防抬眸,脸颊微红,对他摇头。
何东帆笑意一顿,进而扩散开。
他又给她夹菜。
其实何东帆没住下来,他晚饭后还是回学校。
照他的话说,就是留点东西,避免昨晚那种情况,他不至于睡地上,还能让她如愿抱着他睡。
他这调侃,气得她想动手打人。
那几天,学校都没人,何东帆白日都在宁欣那儿,变着花样儿的做饭,等她下班。
等宁欣正式放假,他陪着她去做手术,把手臂里的钢钉取出来。
手术很顺利。
在医院住了几天,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过年。
何东帆不放心宁欣一个人在玉和,让她一起回北都,可宁欣坚持。
除夕那天,何东帆才回北都。
他说初四就回玉和,走之前还给宁欣准备了一冰箱的吃食,并给家里添了一个厨房电器:微波炉。
那天晚上,天才刚刚漆黑,就有人耐不住急色,放起了烟火。
宁欣吊着右手臂,站在阳台看了会儿。
她想给何东帆打电话,又觉得他才刚到家,肯定跟家里人热聊着,还是不打扰好。
宁欣独自吃了晚饭,用电视遥控器随意转了个台,窝在沙发上等春晚。
她每年都看,但是一想到明年可能会和何东帆一起看,她就无比期待明年的到来。
一晚上,宁欣收到好多人的新年祝贺短信,她都一一回复。
但她没收到何东帆的。
午夜,晚会上的主持人开始引领大喊倒计时,迎接新年2012。
在还未禁止燃放烟火爆竹的年岁里,和倒数声同时响起的,是连绵不断,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烟火声。
那些璀璨,照亮整座城市。
是幸福热烈的城市。
烟火声逐渐平息,宁欣困意袭来,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
她刚单手擦完脸,听见厅门锁洞转动的声音。
宁欣一惊,自然不会觉得是上午才回北都的何东帆,此刻回玉和了。
她往外一看,厅门已经打开。
何东帆穿着长款的黑色外套,宽阔高大的身子几乎填满门框。
宁欣走过去,视线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两遍,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
她的问题被堵在一个稍显急切的亲吻里。
他的唇很凉。
他的手很凉。
他的衣服很凉。
隐隐约约的,似乎沾了点烟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