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生活再苦再难,母亲也从没想过和其他人家一般,早早的就让他出门种田、挣钱。反而教导他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为国效力。
谢辞也很争气,从乡试到省试每场考试都没出过前三。
再有两个月就该是殿试的日子,过了省试的学子,早该收到殿试的帖子才对。
这点谢辞也觉得奇怪,他猜测道:“会不会是人来的时候咱们恰好不在家?”
母亲搓着手回忆:“不应该呀…娘日日在家替你守着呢。就算不在家,隔壁左右总有人在的…那学院的先生怎么说?”
“他并不清楚此事,但他说临乡的学子是拿到了名帖的。不过…我左右是考过了,那便再等几日吧。娘劳累一天辛苦了,您先喝口茶歇息歇息,饭我来做。”
老母亲抓着他的手道:“进京吧。”
“你手上有榜单,明日再请先生给你写封信函带着上路,尽早启程莫耽误了殿试。”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母亲满目疼爱:“娘知道你是放心不下娘。娘这手脚还利索着呢,你看,娘能做些手工换钱,不愁吃喝。”
“可是…”
“‘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是你父亲的遗愿,你要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就罢了,吾儿寒窗苦读十余载,眼见前路一片光明,岂有最后一步栽跟头的道理?”
母亲如此一番言语,谢辞释怀了不少:“那孩儿明日启程,至多两个月孩儿一定回来。娘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这二十年来母子俩相依为命,相隔过最远的距离也就是村东头的草屋到村西头的学院。这突然说走就走,二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晚饭过后,谢辞在屋子里收拾行囊,明明没几件物什却不知为何怎么都收拾不完。
而母亲更是到下半夜都还没睡,听动静是在厨房忙着,这一夜恐怕她也是彻夜难眠。
谢辞躺在床上深深呼了口气,他将榜单放在胸口,想着等殿试结束,封了官职就立刻回来接娘,在京城买个小院,娶妻生子。
至于妻子…谢辞看着面前的喜轿,心想:妻子无需才貌双全,只要品性纯良就好…
谢辞拨开轿帘,一只纤纤素手便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新娘迈脚下矫时,还带着延绵悠长的铃铛响。
谢辞牵着新娘进屋,拜了母亲、饮下合卺酒,前来道贺的宾客皆道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在一阵哄闹之下,一对新人被推进了卧房。
烛光跳动,暖光温房。
看着坐在床边的小娘子那般乖巧,谢辞暗道了声如今已然成家立业,总算对得起父亲的期望、母亲的付出还有老师的栽培。
想到这里,谢辞不禁有些激动,他颤抖着手撩开喜帕…
还没来得及看清新娘的样貌,一个香软的身子就扑了过来。颜青挽着谢辞的胳膊,娇滴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欲无求呢。”
谢辞似被烫了般猝然起身,退到足足三尺开外,视线留在足尖一刻也不敢离开。
“怎么,不认得我了?”
谢辞摇头。
“你抬头看看我。”
谢辞生生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脸烧得厉害,头垂的更低了。
而猝不及防的下一刻,一张娇俏的脸钻到了自己眼前。
她杏眼弯弯满目星河,嫣唇薄翘贝齿皓洁。大概平日里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谢辞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谢辞慌张转身,只觉得自己耳根子都熟透了。
“真不认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