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萧景宣拂了拂衣衫上粘的草叶和灰尘,背着手抬脚便往秦风的方向走。
驿馆的方向和苏青青离去的方向相反,萧景宣走了两步,回过了头,看见那盏灯火影影绰绰几近消失,这才回过头对秦风道:“秦风,有件事要拜托你。”
秦风回眸,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大事不妙。
翌日。
脚店客房。
“喔——喔喔——”公鸡在脚店围栏上仰着脖子撕扯出一声鸣叫,还未等它整理鸡冠再唤一声,客房的窗户里飞出来一只绣鞋砸在公鸡的身上,公鸡嗷地一声就从围栏上扑腾下来,往外头跑了。
窗边,苏青青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气呼呼地站在窗前。
肖慕言睡得很浅,他听到打开木窗的声音便醒转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摸了摸里头的床垫,本该躺在上头的少女不见了,他坐起身,只见少女只穿着一只鞋,双手气呼呼的环抱着,站在窗边不说话。
“青儿,怎么鞋都不穿就下床了?”肖慕言问道。
苏青青回过身,一双通红的大眼睛吓了肖慕言一跳:“你……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苏青青露出一个苦笑,点了点头。
昨夜,她心里装着如何将王月媱从芸香阁救出来的疑问,在脚店的窄炕上翻来覆去了一整晚都没睡着,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鸡又把她吓醒了,她气呼呼,从床上翻下来就给了大公鸡一鞋子。
她何尝不知道公鸡是无辜的,只是她现在来着癸水,再加上莫秀兰和柳二撺掇将王月媱卖到章台那事儿,她情绪一点就爆。
但是,她在扔出鞋子之后有些后悔了,因为她还要跑出去捡,想想更生气了。
肖慕言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下床从衣桁上取下一件外套,然后将外套披在苏青青身上,道:“笨蛋,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就算天塌下来,也该先顾着自己才是。若是连你都倒下了,月媱姑娘就没人指望了,不是么?”
苏青青握着衣领,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有理,可我昨晚只要一想到王月媱是被莫秀兰那妇人偷偷卖了,我就很生气,气的睡不着。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人心,我本该想明白的,苏父也是,柳娘也是,莫婶也是。”
肖慕言摸了摸苏青青的头,没有接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蓦的,苏青青忽然咳嗽了两声,肖慕言连忙将她拉回床上,把她的小脚丫塞进了被窝,道:“捂着点,别着凉了。”
苏青青对他微微一笑,道:“谢了。”
肖慕言坐在床边,望着苏青青心事重重的模样,道:“青儿,你说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救月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