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马车旁边。
“何公子,这里就是小金山的南口,从这里进山可是有大把的猎物,绝对不会只有雪兔……”
盛叔的儿子陈向远躬着腰,庞然身躯像一头俯首跪地的老牛,在恭敬细数南山口的猎物。
“这边有豹猫、狼獾、狍子、甚至连黑熊都有!”
“行了行了,快走吧!”
那名何姓公子唇厚齿凸,两眼一高一低,长相天生怪异,与身上的华贵锦衣形成鲜明的反差。
从马车下来的三名女子中,有两名围在他身旁刻意讨好,不时故作姿态。
另外又有一个冷眉女子,手执弓箭,羽纱白狐氅之下一身束腰劲装,双眼扫视四周。
忽而,她的眼神停在远处一道麻衣身影之上。
“这里还有樵夫?”
陈向远快步走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那人应该是我们村子的,我马上就叫他滚回去!”
“不必,”冷眉女子抬手制止,“天时严寒,小民不易,何必坏人生计呢。”
“对对!”何公子也来到了旁边,他拢住自己的嘴唇,不让畸形的牙齿在说话时露出:
“陈向远,那是你们村子的人?”
“是的,不过我平时一直住在县城,与这等人不熟。只听我爹提过那樵夫原是猎户,技艺不精,身无余钱,所以冬天一到就只能以砍柴为生……”
“好,相逢即是缘,既然他生活艰难,本公子便代霍家姐姐施舍那樵夫十两白银!”
何公子玉言一出。
身后家奴立即捧出一个锦绣小袋,正面用银丝绣着“白银十两”字样,清晰可见。
???
瞬间!
陈向远鼻孔喷出两道粗气,一股热血上涌,一句“我生活比他还要艰难”险些脱口而出!
但他还是制住了冲动,只是一股强烈怨念油然而生——
老子近来鞍前马后伺候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多赏钱,凭什么其他人进山砍个柴,都能撞上这种大运?!
陈向远急忙俯下身子作拜谢状,不让人看见自己嫉妒发狂的脸色:
“我我,向远先代那樵夫谢过公子仁义!”
“不过,那樵夫贱户小民,不值得为了他浪费公子的宝贵时间,还是等今日打猎结束,小的再将赏钱拿去吧。”
“也是,到时你记得让那樵夫多谢谢霍家姐姐的记挂,有什么感恩的话也可以托寄于你说给我们听……”
何公子确实不在意这点赏钱,他向冷眉女子看去,却见她已经走远,似乎没听见自己方才的话。
……
……
啪啪!
陈麟伐倒一棵树,一边留意山口的动静。
刚刚一瞬间,凭借着修士的敏锐感知,他感觉到那边好几個人将目光直勾勾放到了自己身上。
没等他警惕,又看见那群人呼啦啦从另一边入了山。
“只是来狩猎都有这么大动静。”
“这就是金泽县城的大户吗?”
“算了,与我无关,这些大户又不会白送我钱,还是画符狩猎要紧。”
他喃喃自语,望着那群人影消失在雪中,摇摇头专心砍树。
将三棵扒了树皮的矮树砍倒。
陈麟并没有急着拖回家。
而是顶着饥饿,在附近走了一圈。
前身虽然是个菜鸡猎户,但一些常见陷阱还是会做的。
这两个月以来,在有余力的时候他就会跟着记忆里的方法布设陷阱。
都是简单的索套,只能抓些兔子一类的小货,猎物稍微大点就会被冲烂。
沿着之前发现的兔径寻找。
一路经过好几处套索。
就在陈麟以为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时候,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赫然出现在最后一处套索上。
雪兔一只!
已经不动了。
“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