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回来时已经接近天亮了,花千骨不知做了什么梦,睡着睡着竟然翻个身一下抱住了他抚摸她脸庞的胳膊,蹭的同时嘴里嘟囔着“枕头枕头”一类的字眼。
白子画另一只手怜爱地捋起她散落在眼睛上的头发,最后还是没忍住垂首吻了一下,一触即分。
手指在空中轻划几下,几团灰黑色的雾出现在床头,白子画凝视了会儿,点头由着它们融进了女孩的身体。
这是他新收集来的死气,凡间大水肆虐,亡魂众多,这趟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
他其实也在思考到底该不该继续给小骨用死气,起初是为了保存她的遗体才不得不用,可如今小骨复活也有段时间了,除了身体虚弱外倒无大的问题,因此他中途一直没再给她用这种阴邪之物。
可现如今,小骨诅咒未解,诅咒又本就是害人的邪法,在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之前,同样阴气重的死气也许能起到正面效果也说不定。
当然,他并不担心死气会对小骨产生不好的影响,小骨复生于秘法,这种死气养身的方式只会起到保障她生命的作用。而长久以来他唯一担心的,是小骨会对死气产生依赖……
死气和阴气同属一种,活人通身阳气,身死之人才会喜欢阴湿,阴阳本就代表截然不同的两方。
他又想起小骨曾经提起的血乌鸦,还有她对血灵异于常人的感知和控制,不禁眉头皱得更深。
翌日,太阳高照屁股的时候花千骨终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醒了,刚苏醒的她走路迷糊着,差点一脑壳撞到屏风上。
关键之时,一只手掌及时挡在了她额头前面,软软的触感,她放下揉眼睛的手抬头一看,歪了歪头。
“嗯?”
对于她这声含着浓浓懒音的“嗯”白子画不是很理解,转身指向桌子。
“我给你带了早膳回来,吃点吧。”说完就要走开,却腰身一紧被人抱住了。
瞬间僵住。
花千骨又打了个哈欠,小脸在面前人的宽厚背脊上蹭了几下,“师父你陪我吃嘛~”
以前他都是陪她一起吃饭的,她一个人吃着好不习惯。
白子画隔了几秒才转过身来,低沉的声音有种花千骨听不懂的怀疑。
“再说一遍,让我干什么?”
花千骨只好重复:“吃饭啊,难道师父你已经吃过了吗?可我不想一个人诶……”
一个人好没意思,她还是喜欢赖在师父怀里抱抱亲亲~~
听到这话,又看了女孩甜甜的笑颜许久,白子画终于牵着她手来到桌边坐下。
如他猜想的那样,这一次小骨竟真的没甩开他……
花千骨靠在他身上捏勺喝着浓香的豆浆,偶尔再拿起筷子喂给他几口爽口的小菜,自己一个人也说得起劲,白子画在她的字句中终于心情复杂地分析出一件事。
——这个小骨好像并非小骨。
花千骨见他皱眉盯着她愣神,眨了眨眼。
“师父?”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她终于担忧地起身,“师父,你在想什么?”
她跟他说话他居然一语不发还一动不动的,好反常。
白子画半晌摇头,说了句没什么,随后收拾了碗筷哄着她又睡了。
此刻,屋外的天空阴沉一片,白子画关好门窗,站在床前脸色莫名。
*
花千骨醒来时毫不意外地又处在了长留,她愣住,坐起身用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恰好白鹤归哒哒哒跑进来喊她去吃饭。
花千骨若无其事地揉揉他的小脑袋,问:“你爹爹呢?”
白鹤归张口就答:“娘亲你昨天说想吃糖醋排骨,爹爹正在厨房呢,他让我来喊你起床。”
说完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起娘亲太好命了,随时都能光明正大地赖床,哪像他,稍微一偷懒就会被爹爹揪住罚加课业。
花千骨点头表示明白了,到了地方果不其然看见白子画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看样子是在做最后一道汤。
他感觉到她的气息探头出来,温声道:“饿了先吃点茶点,在凉亭桌子上。”
温柔的目光让花千骨有片刻愣神,直到他做完一切坐到她身边时都是恍惚的。
白鹤归撒娇耍赖非要坐到两人中间来,花千骨没多想就让开了。
白子画看了她一眼。
一顿饭吃得很平静,除了桌上那些原本花千骨十分喜欢的菜她都没怎么动。
饭后回到寝殿,白子画跟着走了进来,花千骨正要借修炼的理由避开他,男人忽然担忧地拉住她的手。
“小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自然摇头,“没有。”
“你方才都没吃几口。”菜都是小骨喜欢的,一般除了身体不舒服,他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原因不好好吃饭,就连鹤儿都比她吃得多。
事实上他疑惑的点并不单单在小骨不好好吃饭这上面。
今日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样,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白子画暗中审视着面前人微笑摇头的表情,眼眸深处逐渐冷凝。
半晌他松开她,反手拿出一根精美的羽毛形钗子。
“前些日下凡的时候看你很喜欢,就买下了,我帮你戴上吧,正好和你这身绿裙子很配。”
花千骨没说话,片刻点了点头,“嗯。”
白子画抬手,却在插入发钗的瞬间反手打晕了她,目光一片森冷。
再醒来的时候四肢已被仙力禁锢住缚在墙上,花千骨忍着满室寒冰等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看到了漫步而来的男人。
比起两天前的温柔似水,走到她面前站定的他简直就是一把杀气凛然的剑,却碍于某种原因只是锁着她而未动手。
花千骨几乎要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有些恍惚。
这样冰冷漠然的白子画,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也可能,是这一世她太习惯他的温柔了吧……
白子画忽然捏住她下颚,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她呢?”
花千骨一下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在问她去了哪儿,确切一点说,是这个梦里的花千骨去了哪儿。
她只是随着他的力道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白子画眉间一片冷意,突然,他捏紧她下颚的手沿着脖颈一路下滑,一把拉开了她的腰带。
雪白的肌肤骤然暴露在寒气深重的冰室中,花千骨被冻得颤了一下,就见男人一件件剥落她的衣服,直到仅剩兜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