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顾伯远别开视线,紧抿的唇瓣中挤出一个字:“好。”
车子重新上路,在这最后的相处时间里,顾伯远没有故意开慢,此时此刻,每一秒对于他来说,既珍贵,又折磨。
很快,千草堂到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诊所,门口依然可见屋内亮着的灯光。
沈玉不由分说打开车门下车,从后备箱中取出自己的皮箱,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顾伯远盯着沈玉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于门内,他甚至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幻想着沈玉改变主意从里面出来,然而并没有,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顾伯远终于放弃了,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短短一个多月,恍于隔世,始于此处,终于此处。
顾伯远把沈玉从千草堂接出来,诓骗去了郊外小楼,兜兜转转一个月,再次把她送回了千草堂,一切回到原点,一切又都变了,这个句号,画得猝不及防。
从那天起,顾伯远更加颓废,之前只是淡漠,现在演变成了冷漠,对杜兰秀也好,对顾玉恒也罢,皆是冷眼冷心,他活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每天依旧按时到公司上班,按时下班回翠峰山的家。
白天,他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一整天听不到他说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晚上,他把自己关进房间,除了吃饭,看不到人影,他甚至不开灯,也不出声,在这个原本就没有几口人的家里,硬生生把自己的存在感逼近为零。
渐渐地,杜兰秀察觉出不对劲,她找来了梁权问话:“阿权,大少爷最近怎么样?”
梁权想了想,很快回道:“没什么特别,公司和家,两点一线。”
蹙起眉头,杜兰秀道:“老爷最近有没有找他问话?”
梁权:“没有,最近公司谈了几个大项目,老爷很忙,没单独找大少爷说话。”
这就奇怪了,他们夫妻没感情,平日里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可顾伯远之前对儿子很上心,现在竟也置之不理,究竟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杜兰秀耐着心里的焦躁,追问道:“大少爷最近情绪不对,他出去办事的机会不多,仅有的几次都是你跟着,你仔细想想,他接触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此话一出,梁权立刻应声:“也不全是我跟着,年初时大少爷出了一趟远门,说是去了南江省的永平县,老爷派了别人跟他一起去的。”
南江省,永平县?杜兰秀隐隐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只因她曾无意中得知,那个小县城,有一个女人,是她丈夫的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