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你的伤都好了吗?永平县那边什么情况,你细和我说说。”
两人边走边聊,此刻顾伯远心中无芥蒂,把之前的、之后的、沈玉知道的、不知道的全说了一遍。
小楼客厅的沙发上,沈玉呆呆地看着某一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危险,父母和哥哥到底去了哪里,那些东瀛人口中的崔希平又是谁?
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沈玉从头到脚地缠绕其中,面对眼前的形势,她理不出任何头绪,顾伯远此时出声道:“阿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家是回不去了,除了永平县,其它地方对于沈玉来说都是异乡,好在龙山市还有个熟识的人,不然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沈玉摇摇头,收回视线看着顾伯远道:“曾经我以为他们是责怪我私自离家,所以三年来从来不曾找我,现在看来,他们是想保护我,故意忽略我的存在,他们用心良苦,我当然不能扯他们的后腿,我觉得目前还是待在龙山比较安全。”
从任何角度考量,顾伯远当然百分百希望沈玉留在龙山,留在他的身边,今天这话从沈玉口中说出来,他喜不自胜,立刻道:“阿玉,你不要胡思乱想,也别有负担,安心住在小楼,我有时间会过来看你,给你准备生活必须的物资,如果你觉得闷,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去市里逛逛。”
沈玉垂下眼眸,挡住眼底的情绪,缓缓开口道:“我有手有脚,总不能靠你接济一辈子,我想回去诊所上班。”
话音落下,沈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正是一个月前顾伯远给她的那张,她把卡放在茶几上,向顾伯远的方向推了推,说道:“卡我只用了一次,买了回龙山的机票,如果你不急着用钱的话,我上班发了工资再还给你。”
笑容僵在脸上,顾伯远没有去接那张卡,甚至没有分出一丝眼神去看一眼,他一动不动注视着面前的沈玉,她又恢复了当初离开他时的坚决,他想要靠近,她便逃离,两人中间永远有一根宁折不弯的钢筋,距离从来由不得他做主。
空气如凝固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风突然荡开了客厅的窗户,卷进片片花瓣,沈玉扭头,迎着风的方向,额前的刘海瞬间被吹乱,她抬手捋了一把头发,站起身去关窗。
经过顾伯远身前时,风声与人声混杂在沈玉耳边,如后山未化尽的雪,清心冷肺:“阿玉,你一定要和我算得这么清吗?”
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沈玉脚步不停,绕过顾伯远,径直走到窗前,把两扇窗子合为一处,利落地插上窗栓,空旷的客厅再次恢复安静,半晌,她转身看着顾伯远的背身,开口说道:“顾大哥,谢谢你为了我以身犯险,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那些人要找的是沈家人,我不想把你牵扯其中,也不想连累顾家,见到你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我会尽快找时间搬走,咱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高大清瘦、却依然有些稚嫩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僵住,顾伯远胸口仿佛被无形的石锤重重一击,疼得乱了呼吸,他所做的一切,不求沈玉感激,也不敢奢望两人还有未来,他只是想保护她,照顾她,以家人之名,可是眼下,沈玉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片刻,顾伯远从沙发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厨房走,边走边说:“我饿了,咱们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