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顾伯远嘲讽自己,“你说的没错,男人的心和身体是完全分开的,哪怕毫无感情,也可以行夫妻之事,愉悦了身体,心还是空的。”
顿了顿,他看向沈玉,唇瓣微动:“我还年轻,不想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阿玉,你帮帮我好吗,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只要你点头,我还是你从前那个远哥哥,我们离开龙山,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重新开始,做一对恩爱夫妻,过最平凡、也最踏实的小日子,玉妹妹……你愿意吗?”
顾伯远眼眶微红,眸中点点晶亮,是一层薄薄的水雾,沈玉从没见过这样的顾伯远,脆弱无助,伤情自苦,可奇怪的是,她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感动或同情,反而因害怕泛起阴森的冷意,沈玉紧了紧怀中的抱枕,下意识地向后动了动,她原已经靠在沙发的边缘,此举只不过聊胜于无。
无论顾伯远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他终是违背她的意愿,限制她的自由,把她囚禁在这座小楼,沈玉看似柔弱,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直言不讳:“顾大哥,我希望你能面对现实,眼睛长在前面,是为了提醒人要向前看,若是回头,当心脚底下不稳。”
顾伯远轻勾唇角:“果然女人狠起来,男人都自愧不如,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当真舍得放下?”
沈玉眨着那双漂亮得不似真人的眼睛,讥讽意味十足,“顾大哥,先放下的人,好像是你。”
不待顾伯远出声,沈玉义正词严:“过期的糖,就算是甜的,也不能吃了,况且这糖已经被拆了包装,被尝了味道,我沈家虽小门小户,但自认有气有节,还不至于沦落到拾人牙慧的地步。”
一瞬间,顾伯远面色通红,数秒后,红褪下去,是毫无血色的白,对上沈玉的视线,他问道:“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讨厌我,瞧不起我吗?”
沈玉不语,扫视四周,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顾伯远顿悟,连忙解释:“阿玉,今天把你带来,事先没经过你的同意,是我不对,这个院子是我两年前买的,我把他设计成你会喜欢的样子,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把这里当成了情感的寄托,心理的安慰,想你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种下一株花,不知不觉,种了满院,平日里,我独自一人来到小院,坐在秋千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想,只闻着花香,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瞳孔震荡,沈玉有一瞬间的心软,她扭着身子看向一旁,顾伯远径自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昨天见到你的那一刻,我高兴得要疯了,谢天谢地谢各路神仙,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你是这儿的女主人,你来了,小院才有了生命。”
沈玉牙关紧咬,舌尖抵着上腭,四目相对,她冷静说道:“顾大哥,谢谢你的抬爱,千草堂那边,我会去辞职。”
顾伯远大喜,沈玉面不改色,继续道:“我租的房子,月底到期,我会和房东说,不再继续租了。”
已经不能用高兴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顾伯远激动万分,做势起身,向沈玉的方向靠近,可接下来沈玉一句话,将他的心再次打入谷底:“然后,我会回永平县,龙山……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