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帝正襟危坐,他面色渐渐难看起来:“那依左卿之见,我大胤还是照着完颜芷的要求来办这婚仪,可是如此?”
左景岳此时才点了点头,温声道:“微臣觉得节俭些也未尝不可,就是不知突厥那边可会有微词?”
荣成帝在御座上坐了许久,终是缓缓站起身,妥协道:“既如此,便依了她吧。”
明砚舟嘴角讽笑已难以克制。
三十万两白银,若是充做军饷,定能使兵强马壮,可你瞧瞧如今的大胤!
帝王为避免战乱,向突厥缴岁贡,此举已将突厥的胃口越喂越大,可君王还浑然不知错。
以身饲虎之人,定会为虎所伤!
早朝即散。
……
数日后,蜀地的知州姜锦书被押解回京,随之一道来的是百工并未身死的好消息。
连日来多番打击之下,古齐月乍然听闻此信,顿时长舒了口气。
容昭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终于笑起来:“兄长,你瞧,吉人定是有天相的。”
古齐月神情轻松,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是。”
“这姜锦书会如何处置?”
“照陛下的心思,他定然难逃一死。”古齐月眼中落着些似是而非的可惜:“他本也是个人才,落到今日之地步真令人唏嘘。”
“我并不为他惋惜,”容昭抬眼看向院中那棵茂密的树:“罔顾百姓性命的官员,定然做不出福荫百姓之事。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贤。”
古齐月闻言,眼中顿时泛起些诧异,片刻后他微微一笑:“朝朝确与别的小娘子不同。”
“何处不同?”
“你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而非琴棋书画。”古齐月神情认真:“你若是个男儿身,定能建功立业。”
“我不求建功立业,只求为叶家洗去污名。”容昭温声道:“兄长,金矿塌陷此乃绝佳时机,我欲采用你旧时之谋划。”
她神情认真:“前些日子,我用父亲的遗言与诗句让百姓重新审视他的功绩,如今也该走下一步棋了。”
古齐月静静看着她:“你要如何?”
“北境雪灾与蜀地矿脉塌陷两件事倒是凑巧,我怎能不加以利用?”容昭微微一笑:“荣成帝最爱重名声,我偏要让他声名狼藉!”
“君王无道,天怒人怨。”容昭的声音极轻,很快便散在了风中:“错杀忠臣良将,罔顾百姓性命,天神降灾。父亲背负着通敌的污名,倒在了青史之上,荣成帝却不愿为他平反。我倒是不知今日我在他身上冠以这样的污名,他又能撑得几时啊?”
古齐月听着她的话,心脏已剧烈跳动起来,半晌后他笑起来:“倒是聪慧。”
……
未过几日,“君王无道错杀良将,天神愤怒降灾人间”的传言愈演愈烈,终于传到荣成帝的耳中。
他一时气急攻心,竟当场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