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时,眉眼之中是半点温度都不剩了……
殿前司衙门之中,演武场上正在操练,明砚舟便在这样的喧嚣声中出了神。
他耳畔不断回响着容昭前日里说的那几句话。
她是什么样的小娘子,他再了解不过。
可如今荣成帝的态度也摆在了眼前,轻易不会替叶宣平反。
心中已如乱麻一般。
翁长林见他愁眉不解,抬眼瞧了瞧这烈阳,随后便执着盏冷茶走近:“大人,今日日头好,您先用杯水解解渴吧。”
明砚舟回过神,闻言眉心一松,他笑着接过杯盏:“多谢。”
翁长林微微一笑,随后又看向场上操练得认真的兵士们:“幸而得您指教,兄弟们长进了不少。”
明砚舟喝了口茶,微凉的茶水入腹,那些焦躁似乎都被抚平:“指教谈不上,只不过他们年轻气盛,皆是不愿输与我罢了。”
“他们倒并无不服输之意。”翁长林负着手站在他身侧:“您虽为天潢贵胄,却无甚架子,又从无轻视之心,是以他们爱戴您,愿意听从您的差遣。”
明砚舟笑起来,眼中重现旧时沙场之上的恣意,他抬起眼:“这便是我愿领殿前司指挥使的缘由,演武场上纯粹,我不愿做文官。”
“为何?属下听说您也饱读诗书。”
“盛世之下,文才能安邦定国。如今山河之上风雨欲来,执笔无用。”
翁长林心中狠狠一颤,他只觉指尖都麻木起来。
明砚舟未曾听见他的回答,转头瞧见他的面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顽笑罢了,莫往心里去。”
说完,他转身便想离开。
翁长林沉默片刻,终是转过身:“大人,若有朝一日您能领兵,可否让属下随行?”
明砚舟步伐一顿。
翁长林抿了抿唇,又道:“属下也想手提宝剑去边关杀突厥人,护我大胤百姓。”
明砚舟含笑的声音传来:“若有那一日。”
翁长林闻言,眼中顿时浸满了喜悦,他看着明砚舟走下台阶,朝值房行去。
……
明砚舟方在圈椅上落座,便见有兵士走进来:“大人,延亲王殿下来了,如今正在院中等您。”
明砚舟眉心几不可察的一皱,片刻后他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方步出门槛,便见明德正负着手站在树下,眉眼之中一片深沉。
明砚舟快步走近,笑道:“兄长今日怎有空来?”
明德面上疲惫之色明显,见着来人微勾起一抹笑:“怎么,不逾不欢迎本王来吗?”
“怎么会?”明砚舟摇了摇头:“求之不得。”
他引着明德走进值房:“兄长随意坐。”
明德也不与他客气,点了点头便在一旁坐下。
明砚舟翻了翻茶罐,笑道:“我这里倒无甚新茶,兄长勿怪。”
“本王却不是为了茶来的。”明德摆了摆手:“随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