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见他神情依旧凝重,不由出声安慰道:“干爷爷,您莫要多想,此事便是有异也与您无关,您只需收拾下随孙儿先离开。陛下如今给您派了公差,怕是耽误不得。”
“什么公差?”
“陛下指派您亲自去往蜀地勘查矿脉,这几日便要动身了。”
陈让目露震惊之色:“陛下让咱家去蜀地?”
“是啊,古齐月如今被弹劾,自然不能再领公差。”陈德笑起来:“且他霸着这功劳许久,如今总算轮到您了。要孙儿说,待您从蜀地回来,这掌印之位定会落于您之手!”
陈让闻言,心下急跳起来:“此事是古齐月主动相让的?”
“自然不是,此事是柳相向陛下提请的,孙儿彼时就在大殿之上,古齐月可不甘得很呢!”
陈让听他如此说,倒是微微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咱家知晓了,你先寻盆温水来供咱家净面梳洗。”
陈德领命而去,陈让站在原地许久,那扇小窗上透进来一抹光亮,落在他的脚尖之前。
……
夜深人静之时,古齐月宫外那间小院子的门扉被叩响。
片刻后,古齐月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容昭与明砚舟,微微一笑:“朝朝,可是为兄面上有污秽?”
容昭看着他许久,此时才移开眼:“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瞧着我?”
“兄长,孙如海弹劾于你之事,我已然听说了。”容昭神情之中尽是凝重之色:“你可有安然脱身之法?”
“自然。”古齐月点了点头,他倒了杯热茶置于容昭身侧:“便是我冒用了他人的身份,又怎会留下如此大的错漏供人拿捏?”
明砚舟闻言心下一松,他勾起一抹笑:“倒是小瞧你了。”
容昭面色未变,只沉着声:“可孙如海手中有人证。”
“我知道。”古齐月返身在圈椅中落座,抬手执了盏茶,笑道:“他便是有人证也奈何不了我。”
语气中带着数分傲气,明砚舟仿佛看见了数年前的叶期,他饮了口茶:“你怎知对方奈何不了你?”
“我确实冒用了他人的身份,可那人父母双亡,早已无亲族在世,又怎会有人能认出我与他的不同?”
明砚舟抬起眼看着他,古齐月又道:“孙如海定然是去了西山寻我的错处,可他却不知,我的户籍文书上本就不叫’古齐月‘。”
容昭心中一动:“此言何意?”
“齐月二字,本是我微末之时得了陛下青眼,他临时起意而赐的名罢了,不过此事并无几人知晓。”古齐月神情坦然,他将茶盏放下,执起巾帕揩了揩手指:“是以,孙如海能寻到的所有关于‘古齐月’的线索,都与我无关。”
明砚舟与容昭听到此处,才松了口气。
古齐月见二人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由一笑:“这些微小事,还值得你二人深夜亲自跑一趟?”
明砚舟挑了挑眉:“我且问你,‘古齐月’的线索,可是你故意递给孙如海的?”
古齐月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他笑起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不逾兄长。”
“却是为何?”
“我手下之人打听到蜀地那处矿脉或会塌陷,若我将这公差揽在手中,届时怕落不到什么好。”
“是以,你才出此下策,目的便是为摆脱这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