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称得上是天真啊?”明砚舟看着那些金银玉器:“他分明是世上最善弄人心之人。”
古齐月顷刻间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紧抿着唇,并未开口。
明砚舟的视线落在枝桠新生的叶上:“对赤忱之人横加利用,对野心勃勃之人诱以权势。无论何人,最终都会被他榨干价值再弃若敝履。”
他眼中笑意渐冷,讽刺之意甚浓:“他并不爱天下百姓,只爱自己。”
古齐月神情平静,半晌之后他低声道:“是,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二人在庭院中站了许久。
古齐月看了看天色,转过身:“张覃与行直如今在何处?”
“在我府中。”
“你倒是胆大包天,竟敢将人堂而皇之地从都察院监中救出来。”
“我不过将计就计罢了。”明砚舟笑起来:“倒是多谢那人将张覃送到我手中。”
“你可知那人是谁?”
“张覃尚未开口。”明砚舟摇了摇头:“不过,我心中已有猜测。”
“那便好。”古齐月抚了抚衣袖:“张覃还需尽快审问,如今刑部已在着手调查都察院监起火一案。若被查出些蛛丝马迹,到时不免被动。”
“行直如今倒是替我担起了审问一事,”明砚舟勾唇而笑:“张覃经历了刺杀,再由行直旁敲侧击一番,想来无需几日,他便会开口。”
“行直大义。”古齐月看着远方,神情有些忡惘:“说来也惭愧,我叶家倒是欠你二人颇多了。”
“何谈亏欠?我等只是不曾违心罢了。”
古齐月闻言,心中顿时泛起战栗,片刻后他笑起来:“今日来得不巧,人多眼杂的,倒是不能再耽搁了。”
明砚舟估算了下时辰,见确实已耽搁了多时,低声道:“终归来日方长。”
站在府门前时,二人早已换了副面貌,面上神情疏离又客套,叫人瞧不出半分异常来。
待古齐月领着人走了之后,明砚舟才转身回府。
庭院中的金银玉器仍摆在那,似被主人嫌弃了一般。
明砚舟脚步一顿,片刻后他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将这些都送去容昭的院子吧。”
黄柏闻言一愣,他睁大眼:“全都送去?”
“是。”明砚舟眼中落满了笑意:“我曾花了她数十两纹银,便先用这些来偿还一部分吧。”
黄柏看着他的侧脸,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片刻后他道:“二殿下,您如今还缺银子吗?”
明砚舟皱了眉,他转过身:“此言何意?”
“属下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不若借您周转一阵子,回头您也照这倍数还与我可好?”
明砚舟闻言挑唇一笑:“你此言可是嫌泰亲王府的月银低了些?”
黄柏连连摆手,片刻后又挠了挠头:“属下只是不知,这世上竟有如此划算的买卖!”
明砚舟:“……”
那些金银玉器到底都送到了容昭手中,她面上是不加掩饰的愕然。
黄柏见状,心中突然就平衡了,他长舒一口气,向她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