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面上粘着血污,在昏暗的光下宛如修罗,令人心生惧意。
领头之人横剑在身前,身侧仅剩的几名黑衣人虽神情戒备,但早已失了士气,他们不住地后退。
明砚舟信步走进张覃的牢房之中,从尸首身上抽出无尘剑,将那柄刀随手扔下,他转身,眉眼中俱是冷意:“如今可有人想活命?”
那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中有了数分松动之色。
领头之人见状,心下急跳,他奋力将身旁一名黑衣人推出去,怒声道:“不准后退!谁敢后退我便杀了谁!”
明砚舟侧身避开刺来的剑,无尘剑身重重拍在来人的手腕上,又是一脚将人踢飞出去,重重摔在栅栏之上。
他的耐心消失殆尽:“黄柏,若无人求活,便都杀了吧!”
黄柏未曾回答,只是猱身而上,手中执着的剑愈发凌厉。
明砚舟站在众人身后,这才抬起衣袖擦去面上粘染上的血污。
甬道之中混着血腥味及桐油味,十分难闻,可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那领头之人瞧着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知晓今日定是回天乏术,他苍凉一笑:“今日遇见你,是我命该如此!”
明砚舟冷笑一声,眼中再无往日温和:“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这才是你今日命丧此地的原因!”
他眼神冰冷:“我的剑,从前只杀突厥人,如今倒是染上了许多大胤人的鲜血!”
“感觉如何?”
“只愿此剑杀尽天下恶人!”
那人神情一怔,随后他低头笑起来:“恶人太多,杀得完吗?”
“总会有海晏河清的那一日。”
那人抬起头看了明砚舟一眼,眼中无悲无喜,他执着剑便划开了自己的喉管!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他哼哧哼哧着,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身体颓然倒地。
明砚舟并未阻拦,他走近些微微蹲下身,无尘剑尖抵在石板之上,抬手将那人面上裹着的巾帕拉下,入目的是一张极陌生的脸,他皱起眉。
张覃颓然坐在稻草之上,面上血污清晰,衬得他面色更为苍白。
虞兰川神情如常:“张大人,今夜可瞧清楚了?”
张覃抿了抿唇未曾开口,只觉汗湿重衫。
明砚舟站起身,剑刃从那人的夜行衣上揩过,血污拭去,无尘剑入了鞘。他转身看向黄柏,沉声道:“将我们的人都带回去,厚葬。”
黄柏瞧着一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如今却毫无生气的同伴,眼眶一热:“属下领命。”
赵裕听见里头声响已歇,这才走进来,他瞧着一路的尸首,声音已颤,见到明砚舟也毫不意外:“二殿下,您带着他们快些走吧,此处交给下官!”
明砚舟转身看向他:“若我将他二人带走了,你明日如何交差?”
“下官自有办法,您还是莫要耽搁了,快些走吧!”
明砚舟闻言再不犹豫,他挥剑砍落虞兰川牢房之上的锁,朝黄柏道:“将张覃也带上,我们走!”
虞兰川跟在明砚舟身后,身侧是已走不稳由黄柏搀扶着的张覃。
几人沿着甬道快步往外行去,无人瞧见一名黑衣人尚未断气,在张覃路过之时,举起手中的剑奋力朝他刺去!
虞兰川心下一凛,他见状忙闪身挡在张覃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