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

裴楚脚步停下来后，缓缓将身体靠到旁边一家店面的墙角，目光不断地撇过左右，甚至自己头顶和背后的墙壁，都探查了一遍，他精神高度集中，随时注意着身边的任何动静。

太邪门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很记得清楚，他是沿着笔直的街道走的，没有拐弯，没有回头，然后毫无道理的竟然走回原点。

这是撞鬼了？！

裴楚觉得自己是遇到邪门的事情了，但还是在强自冷静下来。

这条街道他不是第一次走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异常的事情，甚至说他从小到大听过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和大多数人的生活经历一样，身边不乏会听谁谁说起一些奇诡的事情，但多数都只是听说，若要说谁真的亲身经历过，又很少有人能讲个子丑寅卯。

唯有今晚！

“难道是彗星袭月的缘故？”

裴楚心里暗自猜测道，彗星袭月这种天文景象很少出现，古人牵强附会，见之不详。他现在不敢确定，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天空，方才还有星有月的夜空不知何时，似乎被厚厚的云翳给蒙上了。

空荡荡的街道死寂一片，霓虹的路灯不再像方才那般明亮，隐隐变得晦暗了几分，给人的感觉就是方才还是霓虹暖色调的街道，渐渐有种坠入阴冷黑暗的感觉。

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大喊大叫，不说在各种小说电影电视的洗礼下，知道遇到这样的怪事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毫无用处，只会自乱阵脚。就是他自身的性格，面对这样的未知，即便真是舍上一条命，他也得搞清楚到底是遇见了什么。

先是捏了捏大腿，很痛，不是在做梦，接着裴楚又悄然俯下身，在墙角捡了一个还有小半没喝完的矿泉水瓶，甩手用力朝街边对面的二楼扔了上去。

呼——

装着液体的矿泉水瓶分量不轻，扔出去后隐隐有破空的风声。

但接着再次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矿泉水瓶是对着街边二楼飞去的，但扔到高空之后，却像是被夜色吞没了一样，悄然无声。

一时间裴楚只感觉似乎有人在他脖子后面吹凉气，死寂的街道上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怦咚怦咚的心跳声，

还有——

好像是，

有脚步声！

裴楚再次侧头望过去，才突然发现，在他不远处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戴着顶草帽，微微佝偻着背的瘦小身影，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长衫，几乎将整个身体都罩了进去，看不清体型面目，步子似乎很小，每走一步好像都有些吃力，有点滑稽，但身形上又像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小哥，小哥！”

踱着细碎步子走过来的瘦小的身影似乎看到了裴楚，冲他招了招手喊道，声音有些尖细沙哑，语速很慢，有气无力的。

裴楚骤然倒退了一步，遍身发寒，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他方才左右观察得很仔细，在这阒寂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任何人，不远处这个步履踟蹰像是老人的瘦小身影，似乎就是那样凭空冒了出来。

似乎看到裴楚没有回答，感觉像是个老人的瘦小身影又慢慢的走了几步，靠近了一些，继续对他喊道：“小哥，小哥！”

裴楚见对方一直在喊自己，额角的冷汗直冒，却是不敢作声，也不敢冒，他摸不准转身就跑会是什么后果。

很多恐怖片里的场景都是骤然遇到奇诡的事情，惊慌失措下遇到了各种意外，而且方才刚经历了鬼打墙，他知道跑恐怕也跑不了。

“小哥，小哥！”

头戴草帽穿着长衫的老人有些艰难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地走进裴楚，再次用尖细沙哑的声音喊道。

眼见避无可避，裴楚深吸了口气，几乎是咬着牙，壮着胆子问了句：“你是在喊谁？”

“叫你，我叫的就是你。”

老人走过来的脚步微微顿了下，接着举起手指了指裴楚，又一靠近了一些。

裴楚看着越来越近的老人，心中的寒意越盛，他感觉自己刚回答了一句，好像犯傻被套路了，这要是在恐怖电影里，自己的回答恐怕就是送上门去找死了。

只是此时，佝偻着背的老人见裴楚回答他的话后，草帽下嘴巴似乎发出了欣喜的笑声，只是那笑声听着多少让人觉得像是捏着嗓子一样。

裴楚强撑着不让自己有逃离的冲动，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人，他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邪门的东西。

老人走起路来似乎特别艰难，不知很小，很是费劲，大概走到了裴楚身前差不多五六米远的距离，才缓缓地停住了下来。

嘴里发出嘻嘻叽叽的怪异声音，草帽下的脸缓缓抬起，朝裴楚问道：“小哥，你看我像不像人？”

霎时间，裴楚亡魂大冒。

不是被对方问的话吓到，

而是，就在老人问出这句话的瞬间，裴楚借着两侧路灯的微光已经看清了那掩藏在稻草帽下的脸。

这……

这哪是什么老人！

脸上毛茸茸的，圆溜溜的眼睛，尖尖的嘴，左右分别有着几根长长的黑色胡须……

跟个老鼠差不多！

“这是老鼠成精了，还假扮成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