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旨意已经下来:“杜元铣妖言惑众,拿下枭首,以正国法。”奉御官宣读驾帖,毫不留情地将杜元铣摘去衣服,用绳子紧紧地绑住,被带出午门。当他们走到九龙桥时,看到一位身穿大红袍的大夫,原来是梅伯。梅伯看到杜太师被绑着走过来,上前问道:“太师犯了什么罪以至于这样?”
杜元铣回答说:“天子失政,我等人向内庭上本,说妖气笼罩在宫中,灾星在天下大变。首相将我们的上书转达给皇上,有冒犯天颜之罪。皇上命令赐我死,我不敢违抗旨意。梅先生,‘功名’二字已化为灰尘;数年呕心沥血,竟变成一片冰冷!”
梅伯听到这些话后,大声喝道:“两边的卫兵,且住手!”他来到九龙桥边,正好遇见了首相商容。梅伯问道:“请问丞相,杜太师犯了什么罪,皇上要赐他死罪?”商容回答说:“杜元铣的奏章实际上是为了朝廷,因为妖气围绕在皇宫之外,怪异的气氛笼罩在宫廷之内。当今皇上听信苏美人的话,就以‘妖言惑众,惊慌万民’的罪名判处他死刑。老夫苦苦劝谏,天子不听,像这样我能怎么办呢?”
梅伯听完之后,感到十分气愤,心中的怒火如同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
梅伯说:“老丞相调理阴阳,调和鼎鼐,奸臣立斩,佞臣立诛,贤臣立荐,能臣立褒,君王做得正确的而首相无需多说,君王做得不对的应该直言劝谏。
现在君王无辜而斩杀大臣,像丞相这样不出声劝阻,推委责任职责说无可奈何,是看重自己的功名,轻视朝内的股肱大臣,贪生怕死,爱护血肉之躯,惧怕君王的刑罚,这些都不是丞相应该做的事!”
大夫梅伯叫道:“两边的卫士,暂且住手!等我和丞相去面见君王回来!”
梅伯携带着商容到大殿,径直进入内庭。梅伯因为是外官,所以到了寿仙宫门首,便自动俯伏。奉御官启奏:“商容、梅伯听候旨意。”
纣王说:“商容是三世的老臣,进内庭可以原谅;梅伯擅自进入内庭,是不遵守国法。”传旨:“宣!”
商容走在前面,梅伯跟着在后,进宫后俯伏着。
纣王问道:“两位卿家有什么事要上奏?”
梅伯说道:“陛下!臣梅伯想问陛下,杜元铣因为什么事而犯了国法,以至于陛下要赐死他?”
纣王说:“杜元铣与方士合谋,捏造妖言,迷惑军民,扰乱朝政,污蔑朝廷。他身为大臣,不想着尽职报效朝廷,反而造谣说妖魅之事,蒙蔽民众欺骗君王,按照国家律法应当诛杀,除奸剿佞是不过份的。”
梅伯听了纣王的语,忍不住厉声奏道:“臣听说尧王治理天下,应天而顺人;听从文官的建议,服从武将的计策,每时每刻都和文臣武将一起商谈安民治国的道理;不听谗言远离美色,共乐天下太平。现在陛下有半年不上朝,只在深宫享乐,日日饮酒宴会,夜夜欢笑娱乐,不处理朝政,不听从谏议。臣听说‘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手足也正,心不正手足也歪。古话说:‘臣正君邪,国患难治。’杜元铣是治世的忠良大臣。陛下如果斩元铣而废了先王的大臣,听艳妃说的话,有损国家的梁栋,臣愿主公赦免杜元铣的短暂余生之年,让文武官员敬仰圣君的大德。”
纣王听了梅伯的话说道:“梅伯与元铣是同党,违法进入内宫,不分内外庭之别,本来应当和元铣一样处以典刑。但考虑到你以前侍奉朕有功劳,所以免你的死罪,撤去上大夫的职位,永不录用!”
梅伯厉声大声说道:“昏君听信妲己之言,有失君臣之义。现在斩元铣,又怎么是斩元铣一个人呢?实际是斩了朝歌万民!如今罢免梅伯的职位算得了什么?轻如灰尘。这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不忍心成汤数百年基业丧失在昏君的手上!如今闻太师北征,朝纲没有治理,所有事情乱七八糟。昏君每日听信谗佞之人的蛊惑。和妲己在深宫日夜荒淫。眼见天下变乱,臣没有脸面见先帝于地下了!”
纣王大怒道:“将梅伯拿下去用金瓜击顶!”
两边侍卫正要动手,妲己却说道:“妾有奏章。”纣王问:“美人有什么奏朕?”妲己启奏道:“作为臣子站在殿里,横眉怒目,胡言乱语语侮辱君王,这是大逆不道,违反伦常,不是一死就可以赎罪的。暂时将梅伯拘禁。妾身要造一个刑具,以杜绝狡臣的亵渎奏本,禁止妖言惑众。”
纣王向妲己询问:“这个刑具是什么样的?”妲己回答说:“这个刑具约高二丈,圆八尺,上面、中间、下面设置了三个火门,用铜制成,像铜柱一样;里面用炭火烧红。那些妖言惑众、利口侮君、不遵守法度、无事妄生谏章以及各种违法的人,会被剥掉官服,用铁索缠身,裹围在铜柱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用片刻,烟尽骨消,全部化成灰烬。这个刑具叫做‘炮烙’。” 如果没有这种酷刑,奸猾之臣、沽名钓誉之辈,尽情玩法纪,都不知道要警惕和畏惧。”纣王说:“美人的法,可以说尽善尽美!”于是命令传旨:“将杜元铣斩首示众,以戒妖言;将梅伯禁于囹圄。” 又传旨意,照样制造炮烙刑具,限期完成。首相商容看到纣王将行无道,信任妲己,竟然制造炮烙刑具,在寿仙宫前叹息道:“现在看来天下大事已去!只是成汤一片小心,秉承天命;哪里知道传到当今皇帝,一旦无道。眼看着七庙不守,社稷变成废墟。我怎么忍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