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你也一定要在湖底陪伴我，我太寂寞了。”

小乔吓了一跳，心道：“难道要我象你一样在湖底呆到八十岁？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的好。”就问：“你为什么出不去？”

“因为我发过毒誓，除非是我至亲至爱之人让我出去，否则就只能老死湖底。我父母早就去世，从未婚娶过，自然也就没有子女。这世界上既没有我至亲至爱之人，我自然就再也出不去了。”

小乔想了想，忽然笑道：“我做你的干女儿或者干孙女，我让你出去，岂不成了？”她一心想出去，就不惜做他的干女儿，好在这类话在鸿宾楼说惯了，也不在乎。

那人嘿嘿冷笑道：“干女儿？那还不是骗人的把戏，当不得真的。”

小乔黔驴技穷，想到将要老死湖底，心里一急，体内蝎子梅花针的毒性陡然发作，顿时“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那人听得情況有异，立即回过身来，见小乔脸色自，眼眶发黑忙何：“你中毒了？”

小乔痛得口眼难睁，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那人安慰道“不要紧张，你尽管放心。”在她口里塞了一位药丸，出指连点她任、督二脉的十二大穴，指法之快，如风如电。小乔但觉身上一股暖流通过，清冷冷的说不出的舒服，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体闪之毒已然解除，她这才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修眉朗目，面如冠玉，虽然须眉皆白，却依然神清气朗，潇洒飘逸，望之如图画中人。不觉俊脸飞霞，心道：“原来傻瓜长得这样英俊！”

那人见她醒来，微笑道：“你服了湖草丸，又经我用内力打通任、督二脉，不仅蝎毒尽除而且功力大增，你尽可放心。”

小乔娇声地笑道：“湖草丸这样灵验？”

那人道：“世人但知采集陆上之药材，其实水中之药材远比陆上多而且好。即如我这湖草丸，乃采集湖中百草炼制而成，任你什么奇毒怪病，无不药到病除，区区蝎子梅花针之毒又算得了什么！”

小草道：“你的武功真的很高吗？”

那人也不言语，微笑着招了招手，只见五丈外桌子上的一碗鱼汤，平平稳稳地飞过来，正好落在他手上，满满的汤水没有倒出一滴。

小草惊呼道：“丐帮的最高武功擒龙手，你这一手可比周昊天帮主强得太多了！”她曾看见周昊天表演过擒龙手，把三尺外的一把扇子抓到手里，群雄哄然叫好。但与眼前的傻瓜相比，这一手简直如同儿戏。那人放下鱼汤，右手拇指和中指相连，其余三指微屈，如拈花之状，面带微笑。小乔笑道：“少林派的括花指！”那人点了点头，弯屈的三指轻轻弹出。只听“卟卟卟”三声，对画绿玉墙上出现三个小洞，深可五寸。那绿玉硬胜坚石，那人轻描淡写间击玉成洞，指力之凌厉简直匪夷所思。小乔看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又变指为掌，轻轻一挥，三丈外的石桌应声落下一角。那石桌厚逾一尺，但在那人的掌力之下，直如豆腐一般。小乔叹道：“武当派的切云学，但当今武当派中哪有你这样的高人？”

那人接连表现了丐帮、少林、武当三大派的绝学，使小乔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自己却并无半点夸耀骄矜之色，淡淡道：“天下武学出于同源，虽有门派之分，实是红莲白藕，一根所生。其核心在于内力，内力充沛，则无往不适。比如适才的擒龙手、拈花指和切云掌，区別仅在于劲力是收还是纵，招数是用指还是用掌，但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收纵自如，指掌无异，那自然也就一通百通了。”

此时，小乔对那人的武功己无丝毫怀疑，她突然拉住那人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你武功这样高，一定要替我报仇！”

那人问道：“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乔就把如何得到灭绝戒，如何误中妈蝎子梅花针，如何求医普救庵，如何被迫跳进青山湖，种种情况一一细述。其间少不了添油加醋，把对方的阴险、狠毒、傲慢、狂安夸大了十倍，把自己说得弱小、单纯、善良、无辜，说话间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这其实都是酒楼侍女的惯技，只是小乔用得更加纯熟。她年方豆蔻，看来天真无邪，所以那人但觉她楚楚可怜，那想到其中八成是假，恨得咬牙切齿道：“如此恶人，罪不容赦！”五十年的自隐忏悔之功，竟敌不住小乔的一哭！

莫非是老年人更易受红粉之欺？

还是他久居湖底，静极思动？

小乔心中大喜，但脸上装出可怜的样子，道：“那你答应替我报仇了？”

那人突然一呆，抓抓头皮，无可奈何地说：“可是我发过毒誓，没有至亲至近之人的同意，此生不得离开湖底。”

小乔手撑腰间，不屑地说：“什么毒誓，理它呢！”对酒楼妓女来说，赌咒发誓乃家常便饭，只当它刮过一阵风，放了一个屁，她以己律人，自然说得轻松。

那人连连摇头道：“万万使不得，誓言一出，鬼神共鉴，违背誓言，定遭天遣。”

小乔见他如此固执，情知无法挽回，低头想了半天，突然一咬牙，道“我有个办法，一定成的。”

“什么办法？”

“我嫁给你！”

“你嫁给我？”那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半响说不出话来，神仙似的高人真的变成了傻瓜。

小乔脸上飞红，但眼時直视那人，向道：“我漂亮不漂亮？”

那人讷讷道：“漂亮。”五十年不见女人，第一次见了丑八怪都会当成活神仙，何况小乔确实是个大美人。

“你喜欢不喜欢我？”

“喜、喜欢。”

“愿意不愿意娶我做妻子？

“愿一一，但你才十八岁，而我己是八十岁的老人了。”

“傻瓜！”小乔瞟了他一眼，佯嗔道，“我都不嫌你年纪大，你怕什么？而且，你虽然八十岁，却一点不老，精神好得很，人也挺俊呀！”眉梢眼角都是情意，真象少女初会情郎一样。

小乔这一句“傻瓜”一瞟眼，一番情话，本是酒楼歌妓惯技，不知风魔过多少情场少年，那人如何经受得起？当即爽快地说：“我答应娶你为妻，也答应出湖替你报仇！”

小乔大喜道：“既为夫妻，你该告诉我名字了吧？”

那人道：“我姓古，名字既已废弃五十年，不提也罢。你肯嫁与我，我老树开花，如同再生，不如就叫再生。”

小乔拊掌笑道：“古再生，妙极！”

就这样，古再生成了小乔的男人，并随她出了青山湖底。

他们一入江湖，就听说本月三十江湖人士将在庐山开会，推举武林盟主。小乔估计朋友和仇人都可能与会，就携古再生来到九江。在九江她看到了云四扬和胡椒儿，有意避开，而在浔阳楼导演了这出好戏，想给云、胡二人来个惊喜。好在青山湖底有的是宝藏，金银无算，所以她散漫花钱，毫不心疼。

云四扬、胡椒儿听小乔说完这些天来的离奇经历，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胡椒儿笑着对古再生道：“古先生老树开花，得婆娶小乔这样的大美人，实实可喜可贺。”

古再生微笑望着小乔，目光中含有说不出的爱怜，看来他的一颗心全系在小乔身上，整个人也都被小乔控制了。云四扬暗暗点头，心道：“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小乔嫁给他有了强大的依靠，也未必不是美事。”

但云四扬最关心的是小乔说到的湖草丸，就问：“古先生，湖草丸真的能治世间百毒？”

古再生微微点头。

“能不能治三花七宝粉之毒？

古再生颇觉意外，反问道：“难道这歹毒之物又重现江湖？什么人身中此毒？”云四扬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云四扬道：“请古先生鉴凉，由于某种原因，我暂时不能说出家师的名字。”

古再生不悦，道：“你不肯说出他的名字，我就不能教他，万一他是我从前的仇人，我岂不救了仇人？”

云四扬道：“家师刚过五旬，不可能是先生从前的仇人。”

小乔佯嗔道：“傻瓜，尽说这种傻话。我问你，湖草丸究意能不能医治三花七宝粉之毒？”她对云四扬颇为感激，所以护着他。

古再生自豪地说：“能。怎么不能？三花七宝粉虽是苗家百毒之王，配制复杂，毒性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总之是个毒字，普通解药采用强攻，则如果攻而不克，或者攻而落空，病人反受其害，所以必须独门解药，对症下药，方保无虞。但湖草丸却采用导泄，并非攻毒，而是泄毒，将毒性自行泄于体外，自然万无一失。你看那湖草，貌似柔弱，但任凭浪击潮打，依然完好无损，什么原因？它把浪潮的打击之力都导泄了。此乃柔能克刚之理。阴柔乃湖草本性，湖草丸采集湖中百草炼制而成，阴柔之性无以复加，正是百毒的克星，所以三花七宝粉虽然霸道，湖草丸却自能治它。”

云四扬听古再生说湖草丸能治三花七宝粉之毒，起初将信将疑，唯恐有什么偏差，反而害了师父性命。及至古再生把其中道理说得头头是道，情知象他这样的前辈高人决无虚言欺人之理，心中再无犹豫，正要出言求讨，不料小乔抢在他前面已先说话了：“傻爪，王婆卖瓜，自吹自夸，不害羞吗？湖草丸既能医治三花七宝粉之毒，你就送云大侠百十粒。”

古再生一瞪眼，道：“百十粒？当饭吃吗？”

小乔笑道：“你避水珠、断犀刀都肯送人，偏偏几粒丸药就当成宝贝，小气兮兮的不肯爽快拿出来！”云四扬见小乔虽然撒娇撒痴，其实却处处在回护自己，心中十分感激。回想起当日在徐州同闯公孙总兵府的情形，更是心潮激荡，感慨万千。

古再生道：“你道这湖草丸来得容易吗？当年我采百草，炼丹丸，足足花了九年时间哩！在我心目中，这几粒丹丸远比避水珠、断犀刀贵重百倍。”嘴上这样说，却毕竟不敢违背小乔的意思，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六粒药丸，递给云四扬，道：“其实三粒已足够了，但怕小乔说我小气兮兮，所以多给了一倍。你好生收藏，掉了可別再找我。”那心疼不舍的样子和适才赠送避水珠、断犀刀时的豪爽，判若两人，可见这六粒湖草丸在他心目中，确是远比避水珠、断犀刀这两件宝物贵重万倍。

小乔在一旁喷喷摇头，道：“人说人越老越吝啬，有的老头平时吃得腌腌臜臜，穿得破破烂烂，死后枕头里藏的都是金子银子，我本来不相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古再生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却也不生气，笑眯地望着她。

老夫娶少妻本来就是件滑稽的悲刷，既然贪其美色，就只能忍其闲气。好在年纪大了，火气小了，也尽可忍得。

云四扬把六粒湖草丸包在手帕里，珍藏在怀中，对古再生深深一揖，道：“先生大恩，云某没齿难忘。”又对小乔深深一揖，道：”姑娘好意，云某心领了。”语气十分恳切。

说也奇怪，别看小乔对古再生嘻嘻哈哈，没半点正经，听了云四扬这几句话，却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道：“能为云大侠做点事，我也很高兴。”声音都带着哽咽。

胡椒儿看不下去，冷冷哼了一声。

古再生却浑不在意，问小乔：“你要我替你报仇，仇人是谁？”

小乔道：“神秘门主。”

“谁是神秘门主？”

胡椒儿抢着说：“就是火风凰石倩如。”

小乔吃惊道：“火风凰石倩如！乾坤倒转万劫灰的夫人！不是说她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去世了，尸体埋在西子湖孤山之下吗？”

胡椒儿道：“假的！”便把有眼无珠、神目如电诸葛溶风的招供简单说了一遍。小乔听得诸葛淳风其实乃神秘门之人，他和子虚生在鸿宾楼中实乃互相串通，有意骗自己去找乾坤倒转万劫灰，目的是要打击金钱帮，不禁气得柳眉倒竖，大声道：“诸葛淳风这厮在哪里？”胡椒儿道：“我们把他放了。”

小乔大声责问：“为什么要放这坏蛋？”

胡椒儿自然受不了小乔这种咄咄逼人的口气，冷冷道：“本姑娘喜欢，你管得着吗？”云四扬担心两人吵将起来，急忙解释：“放了他，对我们有用。他是神秘门四使者之一的冬叟，可以为我们提供消息。”

小乔怒气稍平，道：“你不怕他反过来向神秘门告密？”

云四扬极有把握地说：“不怕。他已说出许多神秘门的机密，若被神秘门知道，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断无反悔之理。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害怕他向神秘门告密的。”

当三人争论之际，古再生独自一人不声不响，苦思冥索。他原本思虑缜密，加上独处湖底五十年，潜心修养，更练得神智清明。突然，他沉声道：“依我看来，这一切的真正操纵者，乃是乾坤倒转万劫灰。”

胡椒儿忙问：“为什么？”

古再生从容说道：“你们说过，万劫灰野心极大，想做武林盟主，独霸江湖。但江湖茫茫，各门各派多有才智杰出之士，他想明来，实是障碍重重，希望渺茫。于是他假意编造夫人火风凰石倩如英年早逝的故事，实际上却让石倩如暗中组织神秘门，分化、收卖、胁迫、残杀各大门派的中坚，削弱各大门派的力量，为自己当上盟主扫除道路，他们夫妇两人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实是高明得很。”

这番分析有条有理，有根有据，胡椒儿听后佩服得五体投地，拊掌笑道：“对，罪魁祸首就是乾坤倒转万劫灰这个坏蛋！”

云四扬大声喝道：“胡说，乾坤倒转万劫灰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小乔、胡椒儿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胡椒儿，已经因为漫骂万劫灰而多次受过云四扬的训斥。这次当着小乔和古再生之面，她大丢面子，再也忍耐不下，大声道：“你为仕么三番四次替万劫灰说话？”

云四扬道：“这事很复杂，我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那么你将反对我们去杀万劫灰了？”

“不，我不反对！我和你们一起去杀！”

胡椒儿睁大了眼睛望着云四扬，摇头道：“云大哥、你究竟想怎样呀？一会儿说万劫灰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会说要去杀死他。你这样前后矛盾，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说的那个乾坤倒转万劫灰是假的！”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胡椒儿听到那个声音，先是一愣，继而高叫道：“妈妈，是你来啦！”向门口扑去。

百年一觉胡蝶梦已经款款走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三绝浪淘沙。云四扬、小乔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胡椒儿负气离家出走，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妈妈，有时在梦中也见到妈妈。此时见妈妈不期而至，不觉喜出望外，扑在胡蝶梦的怀里，轻声问道：“妈妈，你身体好吗？”

胡蝶梦绷着脸道：“还没有给你气死！”

胡椒儿问：“你想我吗？”

胡蝶梦道：“不想。只是想打你一顿。”

胡椒儿笑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还是别打的好。”

胡蝶梦道：“贫嘴，我偏打．看看究竟是你痛，还是我痛。”但到底忍俊不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从胡几出走以后，她朝思暮想，六神无主，忍不住亲自出来寻求。现在女儿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不觉心花怒放，原先准备要严厉训斥的话，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乔见胡蝶梦虽然人过中年，但风姿绰约，妩媚娇艳，又听胡椒儿叫她“妈妈”，忍不住问道：“你就是百年一觉胡蝶梦女侠？你真美！”

胡蝶梦然一笑，道：“谢谢。娘是谁？”

胡椒儿抢着回答：“她誓小乔，是鸿宾楼四女之一。”又指着云四扬道：“他叫云四扬，武功还真不错，就是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胡蝶梦详嗔道：“说话没规没矩！”对云四扬道：“云四扬，这次辛若你了。我这个宝贝女儿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云四扬恭恭敬敬道：“胡女侠言重了。我有一事禀告，这位古再生先生赠送了六粒湖草丸给我，能治三花七宝粉之毒。”

胡蝶梦的眼睛顿时亮了，道：“真的？”

云四扬肯定地说：“真的！”

胡蝶梦激动得热泪盈眶，向古再生盈盈一福，道：“先生大德，胡蝶梦终生不忘！”小乔急忙扶住她，道：“胡女侠万万不能这样，我们消受不起。”

胡蝶梦茫然不解，道：“为什么？”

小乔一指古再生，抿嘴笑道：“他是我男人。”胡蝶梦大觉意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胡椒儿也觉纳闷，心道：“湖草丸是云四扬用来医治他师父的，和妈妈有什么关系，怎么她要激动得向古再生连连致谢呢？”

胡蝶梦见古再生鹤发童颜，神清气朗，情知是位前辈高人，但古再生这个名字却陌生得很，就肃容道：“古先生能否示以真名？”她想，“再生”两字有弃旧图新之意，可见他必有隐瞒旧事之意，则“古再生”也未必是真名，所以有此一问。她并非有意探人隐秘，只是湖草丸有关乾坤倒转万劫灰的生死，不能不问个明白。

古再生淡淡道：“名字只是个符号，是真是假都没关系，胡女侠何必追根究底呢？”

小乔心灵，鉴貌辨色已明胡蝶梦的心意，忙说：“胡女侠，他有个外号叫鬼哭神惊灭绝王。”

蝴蝶梦悚然变色，道：“原来先生就是鬼哭神惊灭绝王古轩亭大侠！”

在场的人包括小乔这才知道，原来古再生的真名叫古轩亭。从蝴蝶梦的表情看来，此人一定曾经是个惊天动地的人物。

古再生喟然长叹，道：“古轩亭这个名字五十年来无人提起，不必再提了，我就是古再生。人能再生，即是大幸，何必再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胡蝶梦也不胜感概，她曾听父亲说过，五十年前江湖上名声最大的人物就是古轩亭。其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据说就是集少林、武当、丐帮三派掌门人之力，尚不是他的对手。其人性如烈火，嫉恶如仇，诛杀江湖败类不计其数，当然，有时也难免错杀了好人。但就是这样一位不世出的豪杰，突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直到五十年后的今天才重现江湖，但古轩亭却变成了古再生。

古再生，这名字中包含了多少寂寞辛酸！

武林本来就是寂寞辛酸的，失败者如此，胜利者也是如此。

她不忍心再追问古再生的往事，也不必要再追问他的往事。因为鬼哭神惊灭绝王古轩亭说湖草丸能治三花七宝粉之毒，湖草丸就一定能治三花七宝粉之毒。古轩亭三字，标志着武林最高的信誉和最高的判断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