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啊……可惜,可惜了。
宋哲暗暗地摇了摇头,宋渠小时候宋家年末还会全族聚一聚的,那会儿看宋渠对跟在宋文达身边,他就知道宋渠的心思了。
贪得无厌的二叔、关系疏远的亲戚……还有个糊涂的族长。
苦笑一声,宋哲想道:“要是自己是是宋渠的话,也不会做得比他更好的,只是无论自己再怎么重视宋渠,也不可能为了他将宋武成一家全都逐出族谱的。”
或许这小子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用官府压自己的吧。
宋哲觉得自己今晚叹的气尤为的多,捋顺了自己的心气,宋哲的背似又佝偻了一些,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如今只剩自己了,要是有一天自己死了,或许宋渠就能得偿所愿了吧。
弯腰扶起宋渠,宋哲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将其翻开,翻到有宋山的那一页,当着宋渠的面,用饱蘸红墨水的笔将宋山的名字重重划去。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宋渠,叹道:“这是我给你,给清丫头的交代,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即使明白单单把宋山一个人从族谱上划出对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但宋渠知道,族长不是在跟自己商量,而且他的话也说得明白,能直接把宋山逐出宗族,没有开宗族大会,将缘由昭告全族,对许清的名誉造成二次伤害,已经是给自己的面子了。
手上被许清泪滴砸中的地方又开始隐隐烧了起来,烫得他皮肉都有些痛痒,许清那在绝望中又迸发出希冀的目光如尖刀一般扎在宋渠心口。
他冲宋哲一拱手,道:“多谢族长,小子退下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踏进茫茫夜色中。
回到家的时候,何金莲和宋文达屋内的灯光还亮着,宋渠敲了敲门,被宋文达迎了进去。
除了宋渠之外,宋家人都很少点等,油灯中的灯油不多,只能撑起来一圈昏黄的光晕。
此时主屋中撑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放了三块红烧肉、一碟咸菜几个饼子并一碗粥,看着还在冒热气,应当是刚热过的。
何金莲从里屋出来把宋渠按到小板凳上,说道:“还没吃饭吧?快喝些粥暖暖胃,你穿的这样单薄,要是再着了凉可不好。你表妹今日买回来好些棉花,娘给你缝个袄子穿在外袍里面,可好?”
宋渠乖乖地顺着何金莲的话端起了粥碗,假装没看到何金莲尚且红肿的眼眶,在何金莲的注视下喝了一大口粥,把粥咽下去才开口说:“娘,您先紧着您的做吧,棉花的钱我之后会给表妹的。”
“吃你的饭吧,家里的银钱还用不着你操心,不过你倒是提醒娘了,娘得找机会把钱给你表妹呢。”何金莲听到宋渠说的话眼睛一酸就又要落下泪来,掐了自己一把才硬生生忍住,借口去拿钱赶忙进了里屋。
宋文达也紧跟着何金莲进了屋,没关门之前,几句细声安慰的话还传到了宋渠耳朵里。
独自吃着晚饭,宋渠喝了小半碗粥暖了胃之后,才把筷子伸向红烧肉,一入口他就知道,这是许清的手艺,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月明星稀,明天应当会是一个好天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