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朱总,您有什么指示?”
确定周围没人能听见自己说话后,吴阳明赶忙接起电话毕恭毕敬问道。
内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这位年轻老总的夸奖。
“吴阳明是吧?”
然而,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朱志恒冷淡的声音,语气里没有丝毫开心之意。
“对,朱总,是我。”
吴阳明一怔,听着对方不冷不热的语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脑残吗?”
“还是昨晚洗澡脑子进水了?”
“我很好奇,京洋建工宣传部门里,是怎么让你这种废物混成管理层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耍我?还是嫌京洋建工负面新闻不够多?”……
然而不等吴阳明回过神来。
电话那边朱志恒的斥责嘲讽便扑面而来
阴狠的话语和背后的凉气混在一起,让吴阳明浑身直打冷颤。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朱总,我哪敢耍您……”
“我…我……”
吴阳明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结结巴巴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就是一个曝光王岳恒节目现场作弊的视频么。
怎么会让这位平日里谦谦君子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材生老板,如此出离愤怒。
难道……
对方回心转意,不打算和王岳恒竞争抢夺女孩了?
那也不符合朱志恒性格啊!
“就这种破烂视频发出去,你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会相信吗?”
“王岳恒分明已经看到你在偷拍,才会故意配合你,等着看你看京洋建工的笑话!”
“你个大傻……”
朱志恒对着手机骂到一半,强忍着没说出那个有辱自己身份的国粹。
刚刚看完吴阳明发来的,所谓曝光王岳恒写歌作弊的视频。
研究过微表情的他,就注意到了王岳恒那明显戏弄的表情变化。
更何况,主持人和参赛选手之间互相递曲谱,也完全说明不了什么。
也只有吴阳明这种一厢情愿认定王岳恒是靠着作弊上位的小人。
才会相信这种娱乐圈遍地泛滥的“打架”视频。
如果真的发出去。
节目组一旦调查出是京洋建工集团的人员违规拍摄,用于构陷王岳恒和《歌手》节目组。
那到时候集团股价就不是跌几个点那么简单了。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污蔑手段。
很有可能触怒王岳恒背后的大人物,并让湘省电视台直接参与进来。
负有直接管理责任的自己也难逃干系!
这也是朱志恒为什么不用那种不光彩手段,与王岳恒竞争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的杀人不犯法。
或者王岳恒真的背后没有任何关系网。
向来冷血的他也不介意直接一刀了之。
然而,现实并不允许他那么做。
甚至连和王岳恒为某个女孩出手较量这件事,也只能私下进行,决不能放到台面上。
不然到时候就不光是自己和王岳恒之间的私人情仇了。
而是墨家,朱家……
甚至再加上龙国曲协、作协、电视台诸多利益方之间的较量,得不偿失。
“啊?那……那朱总怎么办?”
“我赶快把这段视频销毁可以吗?”
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吴阳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司是什么意思,慌忙解释道。
他恍然意识到,难怪当时自己从王岳恒身旁路过的时候。
对方非但没有刻意躲避自己,反而跟配合偷拍一样,故意展示出歌名。
原来是在给自己下套啊……
只怪自己光顾着构陷这个歌手,全然忽略了逻辑上的合理性。
要不是老板朱志恒保持着清醒。
自己没准真要在污蔑失败后,被抓进去坐牢了。
这个王岳恒,太毒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你偷拍的设备,视频备份,五分钟内立刻销毁掉。”
“一旦让我发现刚才的视频流传出去,我第一个送你进去坐牢。”
“另外,看在你在集团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
“正好北疆那边有个新项目,工资福利待遇照旧,你去那边工地上当资料员吧。”
语气冰冷说完自己的命令后,朱志恒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啊?朱总,朱总我错了朱总,你听我解释啊!”
“我真的是一心为了您啊朱总!”
“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吴阳明一下子慌了,连忙对着电话带着哭腔恳求道。
这下非但升职加薪化为虚无。
甚至还被发配边疆。
从高高在上的集团宣传部门高管,直接跌落成工地上的资料员。
虽说福利待遇照旧,但这辈子恐怕也回不来京都生活。
这和宣判自己职业生涯死刑有什么区别……
但吴阳明心里清楚,就算不满,也绝不敢说一个“不”字。
毕竟自己房贷车贷,京都一家老小的吃喝,还都指望着自己呢。
就算朱志恒给他发配到非洲,他也绝不敢怼回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年近四旬的吴阳明一下子瘫坐在地,再也顾不得形象嚎啕大哭。
原本神采奕奕的他立刻变得颓废不已。
心中懊悔万分。
早知道这样,自己干嘛非要去偷拍什么王岳恒。
老老实实躺平干完自己本职工作不就完事了。
非要上赶着拍马屁。
结果这下可好。
被马一个屁崩到了边疆。
太踏马不值了啊!
西装革履的吴阳明如此失态的举动,也引来大厅周围路过人员好奇侧目观望。
一些好事者更是悄悄举起手机。
偷拍起这名京洋建工高管人员蹲在那里痛哭流涕的沮丧场景。
即便如此。
痛哭哀嚎过后,吴阳明还是老老实实站起身,走到一处卫生间。
将自己刚才佩戴的昂贵摄像眼镜,连带储存卡直接掰烂捏碎,直接丢进马桶用水冲走。
“哗啦~”
随着马桶旋转的水流将一堆碎片冲走。
吴阳明明显感觉到。
背后的那丝刺骨凉意,仿佛也随着水流涌走渐渐消逝。
那种不知隐藏在何处令他毛骨悚然的注视,也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