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阶之上,无数金饰的龙张牙舞爪,盘旋在高位,狐狸雕像左右各一,雍容华贵,显现出一派高贵宁和的气息。涂山镛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台下的李书白。
涂山斐坐在一边,眼中脸上满是不服气。
镛慢条斯理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原不过是失手打死了个丫头,虽说是老太太留下的丫头,也犯不着找我来特意评定啊。”
涂山斐听了,上前跪着挪动几步,拱手道:
“父亲!可就是因为一个丫头,这小子砸毁了我的石基,如今我魂无所依,今后修为更不知该寄存何处。”
李书白跪在原地,尽管长剑已被人褪去,眼中却不见悔意,他跪在那,宛若一尊山,不卑不亢,不斜不倚。
镛放下茶盏,向李书白道:“他说的,你可应了?”
李书白眼眸低垂,却未显一丝恭顺,反而更像是对眼前一切的不屑,他冷冷道:“应了。”
镛道:“我原想着,自小亏欠了淞,你是他的徒弟,又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便给你也许了个小公子的称号,允许你也住在青丘。可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养,竟将你养得忘了是谁。
我竟养出了儿子的仇敌。”
李书白一言不发,此刻他万念俱灰,说真的,若可以与眼前这些人同归于尽,他恨不得此刻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可无谓的伤亡什么都换不来,他还得在这里跪着,看他们高高在上。
镛看着他,向身边人问道:“淞来了吗?”
话音未落,只听一人快步上来,小声道:“族长,淞公子来了。”
涂山镛点点头,没多时,只见淞一袭青衫乘风而来。他眯着眼去看,这孩子与他母亲长得极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生了错觉,以为那妇人又回来了。
待淞走近了,向他行过礼,他才回过神来。
台下的仆从为淞讲了来龙去脉,镛居于高处,缓缓道:
“淞,你以为,此事该如何了结?”
涂山淞躬身行礼:“族长一向办事公正,如今是这外族人犯了大错,一切都任凭族长处置。”
镛沉默片刻,笑了笑:
“我听闻他在青丘得了淞不少真传,还修了灵基。既然如此,便毁去他的灵基,逐出青丘吧!”
说罢,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淞:“你以为如何?”
淞俯首称是。
是夜,在一众涂山镛的暗影、青丘卫兵的护送下,涂山淞送李书白出青丘去。
月色朦胧,四周树丛深深,清风拂过脸颊,却带着春寒的料峭,在人心上刮下无尽的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