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系承祠府侍君,自刎前言辞却直指祥孟王。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坊间据此传言,是祥孟王不满已久,妄图弑君以谋上位。
吴老将军连路都走不动了,却还是被人搀扶着,带兵在最热闹的京城大道上打砸了翠缕阁。
“承祠殿下公而忘私、安民济物,却惨遭阋墙!可怜老妇那外孙,亲眼目睹妻主遇害,动了胎气,至今还卧床不起……”
吴老将军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闻家门下的文人亦是默契地口诛笔伐,一时间秦小溪的名声臭到了极致,只要祥孟王府的马车出现,必然会被扔菜叶子、臭鸡蛋。
秦小溪在马被惊了几次、险些摔下马车后,也尝试过微服出门。
可不知为何,无论她乔装成什么模样,总有人能一眼认出她,有时是稚童,有时是小贩,有时甚至是乞丐。
“祥孟王在这里!”
闻声而来的众人一拥而上,秦小溪费了好大的劲才逃脱。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这张脸就这么有辨识度吗?
怎么从老到少、从女到男,一个个都眼神那么好?!
没几天,心力交瘁的秦小溪终于学乖了,龟缩在王府中不敢出门。
可更让她心塞的是,就连王府的下人,都时不时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她不是没想过去宫里卖惨,可秦蔼直接下令禁止她再踏入宫闱,摆明了是也在怀疑她。
甚至,刚刚痛失爱女的秦蔼直接下了死令,严查此事以告慰承祠在天之灵。
秦小溪心里没底,就算兰侍君再三保证那蛊绝不会被查出来,她还是有些慌慌的。
韵皊被葬入皇陵那日,丧仪还未过半,天便阴了下来。
乌云蔽日,本已回暖的天气竟纷纷扬扬飘起了雪;北风呼啸,听着像是阵阵悲鸣。
无论有几分真心,大臣和后宫皇配们都一个赛一个悲痛,更遑论与韵皊关系亲近之人。
秦净羽差点哭晕过去,两只眼肿得厉害,像两颗未长成的桃子。
【宿主你瞧,与女主作对,迟早是要嗝屁的。】女主攻略系统语重心长道。
排在楚家男眷前列的楚槐知垂眸,心中不以为意。
时至今日他方才明白,韵皊那句“孤可以”有多意味深长。
她以性命布了这样一个局,以最惨烈也最直接的方式逐祥孟王出局。
弑君……这样明晃晃的一盆脏水,足以将秦兮澜后半生都钉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的余地。
——这话说得不够准确。
或许,这位祥孟王,不会再有后半生了呢?
总之,韵皊说她能帮他,她做到了。
楚槐知明明该高兴的,可他心中早已将韵皊视为挚友,又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他抬头,视线穿过众人落在秦熙竹身上。
因着一向敬重的嫡姐忽然离世,短短几日她便消减了不少,脸色略有些苍白,眼下两团青黑远远看着更加明显。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秦熙竹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眸中是化不开的哀愁。
【系统,人死如灯灭,过往如浮云。】楚槐知轻声道,【莫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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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空间内,两颗脑袋正凑在光屏前。
规规看着故作坚强的顾初珩,有些唏嘘:【你那小夫郎也忒可怜了些,挺着个大肚子还得听旁人给你哭丧……】
韵皊靠在软软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它闲聊:【反正他也早就对我心怀芥蒂了,不会伤心太久的。】
【装吧你就。】规规格外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甘心他一直误会着,干嘛要故意告诉秦蔼你书房暗格里有礼物?】
韵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