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最冷的这天，凤凰关外的兵道。

阿苏尔的兵马元帅骑在神驹布凯法拉斯之上，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用隽永的小字写着停战协议内容，假如林玠的英语老师在旁，一定会很满意学生一板一眼的“衡水体”。说起来，林玠上学的时候，除了不好好学知识，什么书都爱看，还特别喜欢给女生写情书，这也为他后面强悍的异性社交能力打下基础。

操持着不同家族纹章的精灵“府兵”（林玠喜欢将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的兵制套在科尔世界，汉代的府兵制度和精灵军制极其相似）从凤凰关内涌出，他们之中，弓箭手和长矛兵居多，剩下的是膘肥马壮的骑兵队伍，坐在华丽马车上的魔法师们。

各家族的兵马组成军团，出关后会接受两位最高统帅的整合，按理说，这个时候的阿苏尔军队应该是最为混乱、不堪一击的。然而，精灵和人类不一样，个人武艺和士气都是科尔世界的顶峰，仅凭家族府兵为单位都能在顷刻间组成战阵，进可攻，退可守，等闲势力的军队不会傻到去袭击这样的军队，隆德尼亚也不例外。

泰瑞昂并没有抬头看向不断向他行礼的军士，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这份他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协议，说是协议，更像是文章，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表述，让人不禁感叹书吏的文字功底和战略高度。

开篇明义，书吏叙述了阿苏尔和隆德尼亚的过去，用了“兄弟阋墙而外御其辱”短短一句话来概括前因后果，让人无法反驳，关于谁才是精灵正统，书吏很聪明地回避了，只在字里行间暗示到：谁拒绝团结，谁就是精灵种族的罪人。

罪人能成为正统吗？显然不能......所以，这是对双方军事长官的约束，一句话就将世仇双方绑架到了一条船上，这可......

“真是高明......”

莫名其妙就“重伤痊愈”了的迪里昂，听见老泰的话，好奇地问道。

“高明？你的计谋本来进展得好好的，我在马棚里也躲了快一个多月，眼见西岚就要拔剑，格涅乌斯那个反贼就要和西岚拼个你死我活，却因为这么一封信，搅得王廷里，坊市间，乃至乡野里都开始质疑你我的用心，不休战也得休，唉......我本来期望这次能彻底重创那些堕落者们，这下看来是没戏了，阿苏尔北方的威胁依然会存在，外环依旧岌岌可危！”

“隆德尼亚从来不是个威胁，格涅乌斯就是个满脑子仇恨的，依仗着父亲余威的二世祖，他哪懂什么治国，隆德尼亚这几十年来的进攻确实更频繁了，但这只能说明格涅乌斯已经无法管理好他手下的贵族，必须通过劫掠满足手下人的胃口，他的扩张太快，凝聚力又未形成，分裂是早晚的事情。”

“哦？原来，你这些年是故意放纵他劫掠外环！你这只老乌龟！”

说着说着，迪里昂就要撸起袖子和老朋友泰瑞昂干架，他可不在乎二人是在万军之前，他只想到了这些年外环的战乱之苦还有他父亲的死。

泰瑞昂轻而易举地捻住了怒气满满的迪里昂的粗壮手臂，三根手指就让他动弹不得，在外人看来，两位长官不过是在玩闹，并不是动真格的。

“老东西，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觉得我泰瑞昂是那样的人吗？假如内环和王廷是一体的，是我能完全指挥得动的，就好了！”

冷哼一声，迪里昂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听泰瑞昂继续说出了一句让他无比吃惊的话。

“我现在的处境，和凯恩当年，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