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年关,蜀口大街小巷门前都挂起了“屠苏子”,各家都忙着补灶,扫净,做年糕……
祝府
今天是交年帐的日子…祝府庭院堂内满满的掌柜理事、经事、帐房,家丁侍女们一刻不闲,忙碌不停摆坐,奉茶点,李算盘祝正德坐堂,念到名字便带着账目帐房进堂……
“明州成翼!”成胜在正堂门口喊了一声,成翼身着黑色锦绸罩衫,带着一个头矮小的帐房过来,“哥……”成翼小声喊了成胜,成胜冷着脸瞪了一眼成翼,未答应……
祝正德打量着眼前的成翼,见成翼穿戴着黑锦绸,腰上配戴着金丝勾花嵌白玉腰系,精致的很“坐,成翼”,祝正德淡淡一句
“是,东家”成翼晃着膀子坐下
李算盘看着账目,用笔挑了几样,低着头边看边问“这劳工价怎与蜀口差这么多”
“李总管,明州广港当地工费确实太贵。”小个的帐房忙上前解说……
李算盘几眼便看完了账目,对着这帐房道:“你这账是一塌糊涂,你结余三万零二百两的纹银,我算不出这数,你过来看看”
这小矮个的帐房立上前去观看,李算盘把账目一摆:“喏,这里明州一万七千两,这里广港的一万二千两,一共二万九千两,你怎还多结出了三百两?还有,我挑出的这几笔煤炭价格,高了市价五成,你看看……”
成翼下面坐着,脚便来回挪着,坐不住了……
祝正德低垂着眼听着,喝了口茶,对李算盘道:“先放着吧,回头理”
成翼一旁听着,慌了神色:“东家,这个帐房是新找的,理账他生疏了些”
祝正德面无表情地对成翼道:“你先去吧,叫下个”
“德兴商行,高立”成翼走出来,成胜后面一边使劲的挖了眼成翼,一边喊下个理事……
成翼,刚去明州时,还能克守着本份,尽心力做事,前年,成翼在王延均府中结识了当地大商贾付云飞,付云飞常带他出入当地青楼歌馆、赌坊,耗费不少银子,银子不够用,付云飞便替成翼动了脑子,他所供船支埠头的煤炭,都给成翼抽利三成,如此一来,一年便能取下两万纹银的暗利,这可不是小数,王延钧对成翼所为极其不满,多次和周基庭提起,周基庭曾写信暗示:及时收手,尚可自保!可贼船好上不好下,去青楼、赌坊怎能少了银子,成翼知道不好交账,便找了个由头,换了周基庭派去的帐房,此次回来交年帐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可李算盘一一祝家总帐房,他不是吃素的,这糊涂帐,他瞧上两眼便看出来端倪,任你是什么花样,难逃他鹰眼……
成翼走出来,心中惶惶不安,自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成翼”香玲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碗馄炖,见成翼低头魂不守舍地来回转悠,叫住了他,
“嫂嫂”成翼连忙做礼…
“哟,成翼,你这行头,比你哥的还气派…”香玲打量一番笑着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