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首都机场宾馆。

潘明带着小闲进了宾馆大堂，在柜台开房。

大堂经理：“两位开房？”

潘明：“我们是凌晨二点的飞机，飞东莱。开一间钟点房。”

大堂经理：“请出示身份证。”

潘明打开钱包，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经理。

大堂经理：“我们是首都机场宾馆，管理严格，您还得出示机票，另外这位小姐也一样，出示身份证和机票。”

潘明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我是警务人员，正在办案，在你这里只是临时休息三个小时，请给个方便。她是我的女朋友，出门走得急了，没带身份证。”

大堂经理：“你这话没编圆，她没有身份证明，怎么能通过安检上飞机？”

潘明：“我说过了，我是警察，在执行公务。她的身份证明自然能在飞机起飞之前传到机场电脑上的，你不必劳心。”

大堂经理：“不行！安检那边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是酒店这边，必须有身份验证，否则这位小姐不能入住。”

小闲说：“你想验证我的身份是吧，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发个短信，会有身份证传到你手机上的。”

大堂经理将信将疑地把身份证给了小闲，小闲随便按了几个号码，大堂经理的手机上出现了公安内部网，小闲又在身份证查询框里嵌入一串号码，一张自己的身份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小闲下载照片，关闭网站。

小闲：“身份证给你，OK？”

大堂经理目瞪口呆，仔细看过身份证上的照片，跟眼前站着的活人比对一番。对服务生说，“身份没错，开房吧。”

潘明小闲拿了房卡进了电梯。

潘明：“姑奶奶，你是怎么进入公安内部网的？我的权限都进不去。”

小闲：“你放屁，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你进不去我咋能进去？”

潘明：“小闲，你这话可不能乱扯呀，我啥时候告诉你公安内部网的密码了？而且这个密码定期更换，需要很高的级别才能进入，我的级别根本拿不到密码。”

小闲：“李政能进吧？他不是让你查过我的身份信息吗？”

潘明：“你怎么知道的？”

电梯门开，小闲理也不理，昂头走出。潘明跟在后面，两人开门进了3203房间。

小闲：“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潘明：“我这就打电话让服务生送上来。你就在这间房间里呆着，四个小时内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小闲：“我要上卫生间，我要洗澡。”

潘明：“那也得开着门。”

小闲：“好，潘明，够种！我看你这个警察当到头了。”

潘明：“又要拿省里的什么领导吓唬我是吧？又要冒充领导的女儿？我不信，我查过了，你就是个柴火妞。你爸爸是个种西瓜的农民，你妈是个养蚕的蚕妇。你们家住在平城三户山范家集。张小娴，我没说错吧。”

小闲：“潘明，看看你的手机短信，是不是收到了一张照片？”

潘明的手机响了一下，打开短信，脸一下子白了。

照片特写：年轻时候的杨鲁生和周若怡在海南的合影。周若怡酷似现在的小闲。

潘明：“这不是你吧。”

小闲：“当然不是，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那是我妈。”

潘明：“这个男的是杨书记？”

小闲：“你说呢？”

潘明：“这是谁给我发的短信？”

小闲：“你不是警察吗？学的不是刑侦吗？你可以查呀。”

潘明想了想，敲着自己的脑袋：“小闲，我想，这可能是个误会。你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你走吧，就当我没见到你，好不好？”

小闲笑了：“怎么可能呢？我把这么机密的信息告诉了你，你也应该告诉我点什么吧？”

潘明：“你告诉我什么了？”

小闲：“照片上的那位男士，是你的上司的上司，省里的大领导，他有个私生女，就是我。这个秘密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人是你，一个人是我。那位大领导会怎么想？他可是快要升正部了，这还不算秘密吗？”

潘明急了：“小闲，你快害死我了！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

小闲：“这不是你逼我说的吗？”

潘明：“你想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小闲：“很简单，咱们做个交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潘明：“你想知道什么？”

这时门铃响了，小闲喊了声请进。

服务生送餐进来。

小闲：“咱们先吃饭，吃完了饭慢慢聊。”

潘明脸色难看地摆放了碗筷、菜碟。

小闲不理潘明，一个人大快朵颐。

二

秦一帆和林丹通过手机收看收听北京这边的现场直播。

秦一帆：“你刚才给潘明的手机发短信，他应该会知道有人在背后给小闲提供技术支持，他毕竟是警察。”

林丹：“他现在高度紧张，已经顾不上了。”

秦一帆：“小闲得赶紧问，不能让他反应过来。”

林丹：“放心，这丫头精着呢。”

首都机场宾馆房间。

小闲吃完了饭，潘明一口也没吃。

潘明：“小姑奶奶，小祖宗，你想知道什么赶紧问，问完了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就当没见过。”

小闲：“着急了？你花了钱，购买了三个小时，这么急着走，不亏？”

潘明站起来，恼羞成怒地喊道：“张小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小闲：“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师傅。”

潘明两眼喷出怒火：“成达？他不是我师傅，他是我家的仇人！”

小闲：“潘明，你疯了吧。成律师那么好的一个人，心那么善良，那么柔软，做了那么多好事，你居然说他是你家仇人？他杀了你爹还是害了你娘？”

潘明咬牙切齿地：“跟杀了我爹也没什么区别。二十年前，他勾结奸商、刁民、贪官，制造冤案，让我爸爸潘志雄丢了乡长的职务，抑郁而死，我妈跟别人跑了，让我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干部子弟变成一个弃儿，不是李局长，就是当时的乡党高官李政叔叔供养我长大，还让我读了警官大学，我怕早就成了那些盖楼的农民工了。他毁了我爸爸的仕途，毁了我的家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小闲伸手摸潘明的脑袋：“等等等等，成达害了你爸？他一个律师，你爸一个乡长，他怎么害？你脑子没进水吧？”

潘明拨开小闲的手：“我都在所里找过卷宗看了，成达办的第一个行政诉讼案，乡政府行政行为有点出格，砍了农民的一些果树，被成达告了，成达还写了文章登在北京的杂志上，那案子跟我爸一点关系没有，就因为他是乡长，他就被撤了职，当了替罪羊！我们家的一切灾难就从这里开始！”

泰海。

林丹和秦一凡面面相觑。

林丹：“潘明居然是潘志雄的儿子？”

秦一凡：“还揣着20年的仇恨？”

机场宾馆。

小闲：“我明白了，你这是要替你爸爸报仇啊。”

潘明：“明白就好。”

小闲：“可这事成达律师没什么错啊，就算案子影响了你爸爸的仕途，那也不是他的主观愿望，顶多是弱相关关系，你就不惜卧底三年，栽赃陷害成律师让他坐牢？”

潘明：“我也是为了报恩，李政叔叔说，成达就是一个灾星，有他在，体制内的人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必须除掉！”

小闲：“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大学毕业不好好在公安局工作，跑到成律师身边卧底，弄个五十万的诈骗案陷害他，你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吗？”

潘明：“你记忆力好，估计你也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你应该记得背后有个人叫吕德良，是陈大年的亲家。成达这次倒霉要埋怨就埋怨吕德良吧。李政叔叔已经调离掖城，高升到东莱市当了公安局长，他居然一再向上面写信告黑状，这后面有没有成达的支持我还没查出来，但他最后一定会和成达联手对付李局长。这就是成达必须干掉的原因所在！”

小闲：“这么说，成达律师的银行卡号是你提供的，诈骗案也是你设计好的一个局？”

潘明：“银行卡是我提供的，不过这个局三年前就开始布了，布局者是我叔叔李政，我只是个执行者。”

小闲：“潘明，你好歹也是学过法律的警官大学学生，你不怕一旦败露，你就构成了诬告陷害罪，要坐牢吗？”

潘明狞笑：“我怕有什么用？不把成达和吕德良这些找麻烦的人搞掉，我叔叔李政迟早也要被他们搞掉，李叔叔完了，我也就完了，如其坐而待毙，不如奋起一搏！”

小闲：“李政是李政，他做坏事他倒霉，你好好当你的警察不行吗？干嘛非得趟这汪浑水？”

潘明下了决心似地：“小闲，跟你说白了吧。我跟你有相似的身世，我妈妈是个风骚的女人，我也不是我爹亲生的，后来我偷偷查过DNA数据，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其实是李政！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能看着养父死了，亲生父亲再被成达吕德良干掉？”

小闲迷茫了：“原来是这样啊。谁的人生都不简单。潘明，我有点同情你了。你自首吧，把情况向法院说清楚，还成律师一个清白，你这种情况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

潘明：“不行，我回不了头了！我还欠了一条人命呢。”

小闲大惊：“什么？你还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