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公主知道父皇是一个言出如山,有信必果之人,他既开言许诺,儿子问他要任何他所有之物他都没有不允的道理。
但他能慷慨的将这家传宝刀传与外姓孙子手里,琼瑶公主由衷的感动,更感激父皇这份高岳般的厚恩。
她自不知南宫治隆对她的宠溺,对云振南的器重,对云梦昭的喜爱,乐的将这家族宝物传于云梦昭。
九年夫妻,云振南看琼瑶公主的眼神,知她心中所想,微笑道:“其实最宝贝的赏赐并不是这金刀,父皇说了,他早给了我最宝贵的赏赐,实在没有东西可赏了,所以只昭儿得了好处,我才空手回来的。”
琼瑶公主讶异道:“最宝贵的赏赐?什么?”
云振南眉眼带笑的搂着她的肩膀,附近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琼瑶公主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娇嗔道:“说的什么呀,他是把我当东西送给你的么?明天我就进宫找他去。”
云振南一本正经的道:“父皇说的没错呀,你难道不是最宝贵的?”
琼瑶公主见夫君正经的言语中尽透着浓浓蜜意,蜜意之下饱含着拳拳的挚爱之情,心底感动,道:“那……那他也不能把我说成是东西给你的,这不是鄙贱我么?”
云振南见妻子认了真,说道:“好了,好了,你怎么这样小气,父皇可能是言辞失当,但他绝没有鄙贱你的意思,你可别胡思乱想。对了,你帮我好好想想,这只虎该如何处理是好?”
琼瑶公主道:“这绒毛畜生有什么好想的,你自己拿主意便是,府上这么多人,不行就分与大家。”
云振南眼睛一亮:“哎,你说的倒极是,今晚就将这虎做一顿虎肉大餐,大家好好乐呵乐呵,其余的都分与下人,他们在咱们府上当差,也不能亏待了他们,虎骨可以入药,有锻筋炼骨之效,虎皮呢……就给昭儿做几件袍子,最主要的是……”
说着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道:“有件事这两天我一直想和你商量来着,你看哈,昭儿如今已经八岁了,咱们是不是再要个孩子,也给他做个伴,弟弟妹妹都好,这虎鞭……”说着靠近美伦耳朵潺潺细语。
琼瑶公主满脸通红,双靥生花,娇怩的推开云振南,如嗔似喜的道:“你没一点正经的。”
云振南像吃极了冤枉似的,道:“这……我这怎么不正经了?你难道不想再要一个么?”
琼瑶公主心中甜蜜无比,但此刻却不想就此事再议,道:“日子还长的很呢,这事以后慢慢再说吧。你其实完全可以借机向父皇道明,了却你心中的事,你干么不说呢?”
云振南怔了怔,轻笑道:“我有什么心事?现在有你和昭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知足呢,怎么还会有心事?”
琼瑶公主微微栗下脸色,叹道:“你又何必瞒我?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你放不下宋国全在情理之中,毕竟你是宋人,你要想回去,我陪你便是了,你若开不了口,我可以找父皇讨要通关碟文去。”
云振南被说中心事,脸上变色,强词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的事,我现在的心思全在你和昭儿身上,这里就是我的家。”
琼瑶公主摇摇头,唏嘘道:“你何苦呢?连日来你做梦总说梦话,说想带我和儿子回宋国看看,再过俩月就是你家人的亡忌之日,我做儿媳的祭奠祭奠他们也是应该,无论是北狄还是宋国都讲求孝道,你若对父皇说明,他不会不允的。”
云振南的重重心事直被琼瑶公主言明,他不在隐瞒,滋然一声长叹,道:“是,我是很想回宋国看看,但我不能回去,师傅当年对我的警告你不是不知道,他许我今生不准再踏入宋境一步,我还怎么回得去?”
琼瑶公主道:“师傅当时说的可能只是气话,你若真回去了,他未必不待见你。”
云振南道:“你不了解师傅的为人,他一言九鼎,绝不会姑息我这个叛国、判师的罪人的。”心想:“无论是非,事实就是事实,我还有何脸面再重返宋境呢?”怕琼瑶公主烦忧,他将这话压在了心底,不敢直言。
琼瑶公主想到周子夫当年厉言云振南,终生不许他再踏入宋国的境界,那凌傲霸道的气概,咄咄逼人的语势,高深莫测的功夫兀自令她心有余悸。
周子夫一世英雄,凡英雄者必存傲骨,云振南传承师授,从他身上便能看到周子夫的影子,由夫想师,便不难理解振南对周子夫的敬颂之情。
忠孝节义,他无论如何是绝不敢勃逆恩师对他的警告的,叹了一口气,将对夫君的体谅和同情深深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