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狨王笑:“既知必败,缘何再战?”
悟空亦笑道笑道:“便知必死,尚敢战者,方有一线生机。或粉身碎骨,或扭转乾坤,便是一死,亦可身后留名!”
禺狨王又道:“好!你既有此意,当知此路非一人之力可及!此时更当万众一心,即便众心有相悖之处,亦当有宽容之心,不可轻弃!”
悟空沉默良久,最终决定不再追究猕猴王的恶行。
既与天地相抗,亦须再有个响亮的名号,于是悟空再拜求教。
禺狨王道:“我早先有言,往圣为尊,因抚育众人,得其道而行。今君若能抚育万千妖魔,使其立人道之上,执善念,罢兵戈,更是前无古人,可称‘大圣’!”
悟空大喜,禺狨王又令悟空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悟空打开,却见其内有一锦缎,上绣两个大字——“齐天”。
此后,悟空即令众猴以“大圣”相称,众妖皆从,暂且不表。
且说胡幺幺遍行东洲数年,仍未发现涂山氏踪迹。这日,行至疲累,至一树荫下歇脚。忽闻身后有声音,转过头去,原是一位老者,浑身褴褛,饥饿至极。
胡幺幺行至老者身旁,将干粮递给他,老者无法进食,胡幺幺亲自取水,将干粮化入水中喂他。不久,老者醒过来,现出原形,不是别人,正是东海龙王敖广。
胡幺幺未曾见过,但看这副模样,亦猜出个七八分,即倒身下拜。
龙王急上前搀扶,道:“夫人切莫多礼!我乃东海龙王敖广,今承弼马温之请,前来相助,又感夫人仁善,方才现出真身相见。”
胡幺幺连连致谢,龙王请同行,幺幺应允。
一路上,遍问其事,幺幺一一答复。又谈至胡幺幺寻父一事,龙王方知胡幺幺乃有苏与涂山两种血统。又道:“有苏氏不在东洲之内,我所见甚少。早年倒曾有一人与弼马温相识,来东海龙宫内叱咤于我。只是年岁太久,已记不得名姓,只记得尖嘴猴塞,眼歪口斜,听闻彼时不知所踪,亦不知何处去也。”
胡幺幺心下一惊,问道:“那人可是一副道人打扮,姓胡名道四?”
“确是道人打扮!”龙王即道,“只是名姓已记不清了。莫非,此人是夫人的父亲?若是如此,弼马温定一早便如实相告,岂会相瞒?”
胡幺幺想起此前说起胡道四之时,以及说起自己住处附近那坟墓时那闪躲的眼神,内心惊慌不已。
她想即刻回去确认,又恐是场误会,在龙王面前折了悟空面子,只能先将此事压在心里。
正此时,忽有水将来报,对着龙王耳语一番,龙王大惊,即对胡幺幺行礼道:“方才得报,弼马温如今身在花果山。夫人多年未与其相见,不如且回山与弼马温一叙。待来日,我定当再登门与夫人共寻涂山氏踪迹!”
幺幺观龙王面色,知有要事发生,却也不好相问,只道谢告辞,又往花果山而去。
龙王见胡幺幺走远,不禁眉头紧锁,忽然远处身后传来音声,道:“前方的可是东海龙王?”
龙王回首,见来者,即拱手道:“正是小龙,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却见来者是位英俊的男子,对龙王深施一礼:“寥寥姓名,不堪一提。听闻龙王召我族来此处相见,特地奉命前来,不敢有误。”
龙王闻言,便知此人乃涂山氏遣来的使者,于是急急还礼:“小龙眼拙,不识特使真身,还望见谅!见谅!”
二人再各行礼,使者方道:“不知龙王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
龙王叹息一声:“我东海近邻有求于我,因其有仙位,故而不好相辞。称其夫人乃有苏氏与涂山氏两族之后,意欲认祖归宗,于是特来此相问,不知涂山氏能否接纳。”
使者轻笑,面露轻视之色:“龙王可知,这有苏氏行事作风?若此子长于有苏,则万事休矣。只是不知,其夫乃是何人?”
“特使可知十几年前至御马监上任的弼马温?”
特使沉默片刻,方道:“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略有耳闻。既如此,当将此事上报族长,一切但凭族长定夺。”说罢,俯身行礼,转身欲走。
“特使稍待!”龙王叫住使者,四下环顾,轻道,“如今此事有变!方才,吾闻那弼马温已于前日弃官下界,恐天庭不日将起兵围剿!特使当从长计议,切莫妄动!”
特使闻言,低身再拜,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