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心中一凛,想起自己也找过他,让他为自己算一下,还记得他说什么四十三,难道他真的能断人生死?
那么自己到底是三十四还是四十三呢?一时心绪不宁,过了一下才说,“父皇,此人妖言惑众,是不是把他抓起来,我看父皇气色不错,过几天就会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父皇不用多疑,量他一个常人,怎么可能会预知未来,能断人生死。”
李世民怒道,“你抓他干嘛,你忘记我大唐这一年多来是怎么兴旺发达的吗,我警告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杀他,除非他有造反的动机。”李治忙小心陪笑道,“是父皇所言极是,儿臣鲁莽了。”
李世民想了一下幽幽的说,“我记得当时他伸出右手摆了一下,却只伸了四个手指,而将大拇指隐藏于手掌之中,这是什么意思呢,嗯,四个手指,我记得我叫他来算的时候是一月份,啊我明白了,莫非他说我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本来是五根手指,去了一根,就只剩四个月的意思吗?一月到五月岂非不正好四个月?哎呀好好好,算的绝,算的妙啊!”
李治只当他病久了胡思乱想,替人算命哪有这么准的,安慰道,“父皇不要多想,安心养病,过几日就会好的。”
李世民此时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又说,“我的儿,待我去后,我希望你把徐慧留在宫里,因徐慧才气过人,让她在宫里抄录整理宫中嫔妃们写的一些诗文,不必让她去感业寺出家,其余没有子嗣的年轻嫔妃一律送到感业寺出家。”
李治一时泪如雨下,“父皇不必如此多想,过几天必能大好的。大臣们都等着您上朝呢。”
“治儿,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自然规律,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以前我也是不信邪,才会信那天竺胡僧的话,现在后悔晚矣,朝中能堪大任之人已先我而去,现在朝中能信任又可堪大任之人当中长孙无忌是你亲舅,当然信的过,还有褚遂良他是你舅舅一手提拨上来的,也能重用,李世绩这人跟随我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他这个人桀骜不驯,又有心机,有可能不好驾驭,我立刻下一道圣旨,把他贬至陇西去,如果他没有怨言,即刻领旨而去便了,如果他抗旨就立刻除之,让他在陇西呆一段时间,然后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升他的官,这样的话他就会承你的情,对你感激不已,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你。你懂了吗?其余程咬金等不足为虑矣。”李治见他安排的如此周到,忍不住泪如泉涌。含泪一一答应。
李世民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叫武才人进来。”
李治告辞走出含风殿,稍等,武媚娘走了进来,轻呼道,“皇上,臣妾在此,请皇上吩咐。”
李世民睁开眼睛,看着武媚娘,“媚娘,你进攻应该有十三年了吧?”武媚娘小心翼翼的回答,“是的皇上记性真好。”
“媚娘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只封才人吗?你这个人太过聪明,刚强,杀伐决断非一般女子所能比,正因为此,我才没有加封于你,这么多年只让你做一个才人,你会不会觉得委屈,心中可有怨恨?”
武媚娘心中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怎么会呢,皇上不管封我什么,妾身只要能时常侍奉皇上左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便好了,不知我百年以后,你将何去何从?”
武媚娘忍不住哭道“,不会的,皇上一定会康复起来,日后我还想与皇上一道去骑马狩猎游玩呢。”
李世民冷冷的看着她又问,“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将何去何从?”
武媚娘突然想起安羽汐那天对她叮嘱的话,果然开始灵验,便悲凄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的去处便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李世民看看武媚娘的脸色,心中似有不忍,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武媚娘便辞了出去。
安羽汐来到太医曙,与王全安关起门聊起皇上的病情,王全安叹气不已,都说皇上的病让胡僧的药给害惨了,以前皇上刚开始服用丹药之时,太医曙各位也持反对意见,可皇上执意不听,谁又不敢深劝,只得作罢。
安羽汐问那胡僧还在不在长安,王全安愤愤不平道,“这个淫僧五年前就来到长安,自被皇上召见献上丹药后,皇上又是赏钱又是赐府邸,几年来已得皇上赏了二十几万贯家财,又赐他二十几个美人,又封他一个通明道人的称号,天天在家寻欢作乐,早已乐不思蜀了,去年我还在宫里看到过他,是皇上的座上宾,只是今年还未曾见过。他的府邸也在东市安宁街那边,宅子很大,佣人仆从数十个,妻妾成群,西域来的美女也有五六名。”
安羽汐冷冷一笑,“此人享尽荣华富贵,可也不枉此生了,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享受过以后,就要吃苦头了。”
回到家,越想此事越生气,心想不能让这胡僧如此占尽便宜而又能逍遥法外,只因为他的虎狼之药而害得李世民这个千古一帝早死十来二十几年,居然就这么算了?想到此处,偷偷叫来朱世贵,两人密谋一番。
第二天早上,长安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乃著名胡僧通明道人,来自天竺,死因不明,家中钱财被人洗劫一空,据法医鉴定,死者死于昨夜丑时末至寅时初,被人用刀割去头部,妻妾全部下落不明。
李治听闻大怒,责人立刻查案,限时三天破案,然过了几个月都毫无头绪,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朱世贵当天回禀安羽汐,说事已办妥,搜出财物三十万贯,安羽汐笑道,“三哥留下一万贯,其余待日后接济穷苦百姓。”朱世贵坚持不受,但安羽汐不由他分说,只好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