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父是武官,我爹是文官,并无利益牵扯。况又世交多年,若无原由,断不会做出此等事体来。”桃花冷静分析道。
“总督钱有章并不是你爹杀的,也不是我指使人杀的,他当年正与一人争夺太傅之位,因此被人杀了灭口,嫁祸于你爹。但派去钱有章之人,是那人由我张府派出,为的是撇清干系,故此会遗下白玉佩。而我有把柄在那人手中,你爹被冤之时,只得隐忍不说,那人是”张但沉吟,似是不敢开口。
“当朝太傅黄佩。”桃花接口道,虽已料到八九份,却未想到真的是他,心下一颤,不由想起那双冷厉如霜的眼睛来。
张但惊愕地看了她一眼,终是缓缓点下头去。
桃花牙关紧咬,指尖微颤,这么多年的折磨苦痛,终是在今日查明了令她陆家潦倒至此的真凶。仇恨似滚油般在胸臆间沸腾翻滚,她不由抓紧了桌角,却仍是有些疑惑,不由抬头道:“我爹昔年与他并无仇恨瓜葛,他如何要陷害我爹到这等田地。”
“这”张但微有些愣神,半晌,缓缓摇头:“我却不明了。”
“不论如何,绾绾已知谋害我爹之人是谁,定会寻出证据扳倒此人,只望到时张伯父能挺身替我爹做证。”桃花起身,欲朝张但跪下,身子却被他托住。
“姑娘这一跪,张某受不起,我欠你爹多年。况且白玉佩在你手中,左右脱不了干系。若真有那一日,张某定不顾险阻替姑娘做证。”张但起身捻须叹息道。
“如此绾绾谢过张伯父了,只望老天庇佑,令绾绾能早日替家父雪耻。”桃花垂首沉声道。
“张某有愧于陆世兄多年,这也是应当的,只望”张但沉吟,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桃花起身拱手道:“天色已晚,绾绾便先行告辞。”
“姑娘慢走,张某不送了,”张但负手站在窗前,并不回头,静静看着一抹天际残阳,缓缓道。
桃花看他一眼,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心中思绪万千。
出了府门却见李稷的车已候在府外,见她出来自马上一跃而下,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焦急道:“如何?”
“谋害我爹之人是当朝太傅黄佩。”桃花侧头低声道。
李稷双眉一拧,神情却似了然,不作多言,只伸手扶她上车。
走入马车之内,桃花只觉身心俱疲,合目靠在一侧,什么都不愿再想。
“他为何要陷害你爹?”李稷的声音响在耳侧。
桃花缓缓摇头,只撩开车帘,睁眼往车外望去,马车一路西行,只见残阳似血,绚烂的晚霞自天边飘拂而过。
李稷不再多问,只轻轻握住她冷凉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