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姑姑是个生面孔,慕汲桑多番搭话,这人都口风严实,语意冰冷,不肯透露半点有用之物。
“到了。长公主夜里歇息得早,还请姑娘抓紧时间。”
送至寝殿门前,这姑姑才终于说了句话,却是催促二人的赶客之言。
好在安遥想求之事,只需几句话便可言明,于是作揖应下,“是。”
她心中微惑,之前分明听苗姑姑说过,长公主夜间有入睡之疾,往往深夜才睡,怎么近日反而歇得早了?
两人刚要进去,那姑姑忽伸手拦下了慕汲桑,“此乃殿下寝殿,男宾不得入内,还请在外等候。”
慕汲桑尴尬一笑,回了个不介意的表情,对安遥道:“无碍,我就在这院里等你。”
安遥微微颔首,进了寝殿,里头不大,跟碧蚁山庄相比,更为精致袖珍。
内外双室以纱帘遮挡,烛光微暗,看来长公主已经准备就寝了。
安遥伏身在羊绒地毯上,刚请了个安,就听纱帘后头的人道:“又见面了。”
“深夜叨扰殿下,民女罪该万死……”
“客套话便不用说了,你现在过来,莫非有急事相求?”
“正是……”安遥刚想说明来意,长公主忽问:“你生肖属何物?”
啊?安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战战兢兢地答道:“民女属山君。”
“山兽之君乃为虎……”长公主忽然笑了起来,“她说会有属虎之人深夜来求,果然灵验!”
“什么……”安遥百惑挠心,却不敢细问,顺势道明了来意。
“哦?你要我放了那作奸犯科之人?”
“不!”安遥摇头如筛糠,“我只求殿下给他一个公平受审的机会!我坚信他绝不会做出那下流腌臜之事,可那两位姑娘是知香园的人,无需提审就被抓进了刑狱司中……”
如果能公平受审,按照现行律法,疑罪从无,小豆子便有了重获清白的机会。
只要长公主点头应允,就等于给了小豆子一条活路。
“想不到你还挺护下人的嘛!可我若帮了你,就有苛待知香园之嫌,该不该答应呢?你这么聪明,不如帮我权衡一二?”
安遥一时语噎,长公主却再次开了口。
“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安遥心中微怔,长公主该不会是在说上回在窄巷相遇时所提之事,要她来此处当掌勺姑姑吧?
不知如何作答之际,长公主忽提示道:“或许,可以拿你知道的秘密来换?你在定南侯府那么长时间,可曾听说过什么有趣之事?”
安遥完全没料到长公主会问这个!定南侯府与长公主府并无恩怨,何故要打探府中秘事呢?
安遥只好惶惑回答不知。
“民女不过是阴差阳错嫁入侯府,无宠守寡,处境堪忧。那日,您也曾见侯府三少夫人欺辱于我……府中秘事,我又怎会知道呢?”
见安遥答得滴水不漏,长公主便开门见山地道:“我听闻玄虎军手中掌握了前朝遗落的秘密,你嫁与他那么长时间,不会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前朝遗落的秘密,岂不就是那份宝藏和弓弩之谜,安遥霎时大惊,长公主竟然也在找这个东西?
五皇子苦心寻找此物或许是为了“权”,迟肃觊觎此物大概是为了“财”?可长公主身份尊贵,地位尊崇,又无夺嫡之需,找这东西做什么呢?
长公主定然猜不到那东西就在自己手中,可尚未告知阿虎,她怎么能私自拿来交换小豆子呢?
此时不是惊疑的时候,方只犹豫了一瞬,她便佯装不知。
“我从未听过。”
见长公主不置可否,她又道:“即便真有此事,将军冒死都要去求圣上解除我二人的婚约,又怎会将如此隐秘之事说与我听呢?”
“如此一来,我便没有帮你的必要了,请回吧。”
“殿下,我可以帮您……”
“安遥,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本宫身边早已不缺人了。”
话音刚落,守在她身后的姑姑已经上前一步,擒住了安遥的肘臂,似是要将她拖出屋去……
安遥知道,出了这扇门,小豆子很可能就活不了了!怎么办?可自己只会制膳……
对啊,制膳……
“殿下,我会做雨打芙蓉落!”
安遥脑中一片空白,竟大喊出了这道她压根不会的菜肴。
夏周王后来京已有一月,前几日安遥听说,珍馐署还在此处粘榜,苦寻此菜。
早就听马士田说过,长公主与珍馐署渊源颇深,她是不会放任此事不管的。
果然,长公主一听立马让那姑姑住手。
“你当真会做?”
正如慕汲桑当日所说,菜肴还有试对的可能,小豆子的命却只有一条。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
“此菜制作复杂,需给我些时间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