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汲桑看似潇洒不羁,但安遥却觉得此人神秘而矛盾。
平日里好酒贪杯,偶尔还会嘴贱几句,但喝醉时却敏感而脆弱。
虽说大厨的时间相对自由,可对方却常出现在可疑的地方,又会碰巧遇上诡异的事情。
并且他明明使得一手好暗器,却非说自己不会武功。
更奇怪的是,侯府地牢救自己的黑衣人所遗落的骨哨上,沾有他最新研制的果木酒味……
还有一件事,让安遥心觉疑惑,先前遇见江蓠夫妇时,他们曾提到吴恙与自己解除婚约一事,可一向爱打听的慕汲桑听见这样一个惊天八卦后,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惊疑之色,后来也没再向她求证,就像早就知道一般。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可慕汲桑能言善辩,直接问他,他一定不会承认,贸然开口反而会让他有所警惕,该如何试探呢?
马车已驶入了闹市,慕汲桑正半掀车帘,瞧着窗外的热闹。
前方不远处就是去烟花岛的渡口了,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对了……”
安遥话刚出口,慕汲桑忽然倚近车门,对车夫大叫:“停车!停车!”
他忽又想到什么,回头对安遥急速解释道:“哦,我忽然想起有急事要办,保重!下回再去寻你!”
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没等马车停稳,他就掀帘一跃,跳下了马车,吓得车夫一阵尖叫:“哎呦喂,您悠着点儿啊!”
“没事吧?”安遥连忙掀帘去看,可转瞬的功夫,慕汲桑就已不知所踪……
都怪自己方才瞻前顾后,再次错失了试探的机会!
马车东行,没一会儿功夫就回到了芙蓉楼。
外出一日,周身疲惫。
昨日在汗血宝马上颠簸一日,差点没把骨头颠散。
一日往返荥阳,即便有神驹相助,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此刻,她只想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好在芙蓉楼后院的塔楼顶上有个阁楼,昨日她已将包袱搬到了阁楼之中,又让枇杷帮忙置办些日常用品。
现在也算是有个家了,一个不大,却不会被赶走的瓦遮之地。
要不是枇杷带她去看,她竟不知塔楼上面居然别有洞天,悄悄藏着那样一个天地,有床有柜有屏风,还有一扇明亮的小窗。
枇杷说这是芙蓉楼创立初期,老掌柜曾住过的地方,后来条件好了,便空置了多年。
枇杷说住在里头可能会有些“辛苦”,安遥当时没当回事,阁楼虽小,却五脏俱全,离芙蓉楼又近,怎会辛苦?
直到这会儿拎水上楼,她才明白枇杷口中的“辛苦”是什么意思……
午市未过,安遥不想打扰众人,便独自拎了洗澡水上阁楼,来回几趟,差点没把腰给累断。
将最后一桶水倒入木桶之中,安遥也累瘫在了木地板上。
她摸了摸地板,竟一尘不染。抬头望去,不仅床上多了干净的枕被,房内也添置了许多常用的物品,连窗台上都多了盆小小的盆栽。
枇杷还真是个细心周到的姑娘。
阳光洒入屋内,照亮了空气里漂浮的微尘。
木窗视野极佳,近处可窥街道楼宇,行人如织,远眺能见河波绿柳,朱瓦红墙,几乎望得见宫墙!
安遥让大脑放空,安安心心泡了个澡,又舒舒服服在床上睡了个午觉。
再次醒来,屋内都暗了下来,空气里也升起了一丝凉意。
迁入阁楼后的第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天黑。
下楼一看,晚市都快结束了。
“东家,谈得很顺利!”白世宇一见安遥,连忙汇报起了去渔村收购走地鸡的结果。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今日才让你去吗?”
“哦,我昨日刚好有空,便提前去了,想着早点回来跟东家汇报,就没在那儿过夜了。”
安遥心中有些感动,白世宇真的将芙蓉楼当成了自己的家,若不是遇到了这班倾心相待的伙计,芙蓉楼的生意不可能日日好转。
白世宇继续道:“一开始,村民们戒备心十足,差点把我当成骗子赶出村去。直到我拿出了定金和合同,他们才逐渐相信我说的话。再加上芸姐看到你写的信后,一直帮着我们说话,大家才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