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说完便冲出上官府,径直朝着南大街奔去。
马府气派非常,经商人士无需避嫌,怎么高兴怎么装修,连门钹都金光闪闪,雕成了龙凤形状。光看外头,简直比上官府还要气派。
时间紧迫,安遥赶紧上前叩门。
应门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麻烦通传一声,我找马员外有事。”
那人只道了“不在”二字,便将门“啪”地关上了。
安遥忽然记起,这人不就是初见马员外时,在他身边煽风点火的那个小厮吗?
“小哥,请问马员外去哪儿了?我找他有急事!”
可无论安遥如何再敲,里头都没了动静。她实在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可眼下急着要见马员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拍门了。
“安掌柜,您悠着点!我这檀木府门都快被你拍烂了!哈哈哈……”
背后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头一看,竟是马士田!
安遥喜道:“马员外,您可算回来了,我想向您借个东西!”
马士田缓步走上石阶,摇扇道:“我上回才借给安掌柜整整一车冰,这么快就用完了?”
“不是冰,这次想借的是那匹汗血宝马!”
“啊?借马做什么?安掌柜可真有眼光,冰窖和马一个都不放过。”
“事态紧急,来不及解释了,就借一日,明日连马带酬劳一并相还,定不会让您白借!”
“当日若不是安掌柜,我这‘烈风’怕是都输给曾多冰了,借一日又有何难?”
他迟疑片刻,又道:“只是我这匹‘烈风’生性难驯,安姑娘一人前来,怕是骑不走它呀?”
安遥不愿放弃,便求他让自己一试。
马士田领着安遥径直走进了马厩,说是马厩,倒更像是豪华的半露天马舍。
打头那间小舍里,独居一马,头细颈高,匀称修长,通体银白耀眼,一看便知是汗血宝马——烈风。
安遥从一旁的食柜上取了个苹果,切块喂给烈风,抚摸着它的脖颈,轻声耳语,“烈风呀烈风,如今只有你能救那个老人家了……”
她仔细回忆着阿虎所授的骑马要领,深深吸了口气,猛地跃上马背,持缰驾马而去。
马士田呆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
直到人和马消失在路口,他才哈哈大笑起来,顺势轻踢了身旁小厮一脚。
“瞧见没?连人家姑娘都能制服这马,你们几个大男人居然招架不住!还不如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明日等她回来,好好跟人家学学!”
一日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中午,上官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两个婆子刚送走大夫,又急急往老夫人的房里赶。
“哎呀,老夫人整日吃不下东西,这可怎么得了?就是没病的也消受不起呀!”
正在感叹的婆子头上簪着朵红花,跟并行之人继续分享着自己的见闻。
“二位少夫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简直把城里一半的名厨都请来了!一群人乒里乓啷在灶房忙活了一天,这也太孝顺了吧?”
“你知道什么呀!”另一个带着玉钗的婆子显然消息更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嗨呦,她们那哪是孝顺呀,都存着自己的小心思呢……”
“可这么多神仙做饭,菜盘子都端了十几轮了,怎么老夫人还是吃不进呢?”
“这里说这里散啊!”玉钗婆子神秘兮兮地凑近,“或许这就不是厨子的问题!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又是摔腿,又是换地的,哪经得起这样折腾啊!别说吃东西了,喝水都够呛!”
“说的也是。”
玉钗婆子又指着对方头上的红花,轻斥:“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大红簪花还是趁早取掉的好!待会儿老太太嗝屁了,老爷怪你冲撞就惨了!”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暴吼——“滚!”
一回头,俩婆子差点吓得屁滚尿流,身后站着的正是青筋爆裂的上官云晖和他的夫人萧水吟。
上官云晖朝服都没换就赶来了,却遇上了这对多嘴的婆子,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萧水吟立即上前怒斥:“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说道的?我看是太闲了!自己跟大管事领罚去!”
咒骂主子可是大罪,去管事那儿顶多是挨顿板子!两人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下人们瞎说罢了,老爷切莫放在心上,您要是皱着眉头,老夫人看着不得担心呀?”萧水吟是大家闺秀出身,说起话来柔声细气,让人十分舒坦。
果然,上官云晖紧急优化了一下面部表情,两人这才朝屋里走去。
“娘,好些了吗?”
榻边斜坐着一个清瘦的老人家,勉强地微笑点头,面色却比纸人还要难看。
两位少夫人侍立在侧,掖被擦汗,好不殷勤,一见上官云晖来了,连忙给他端茶,“叔父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