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接过擦脸巾客气地说道:“谢谢公主!”从他脸上看不出其他的表情,沈玉茗有些失望地垂下眼。
他随即又补充到:“公主这么早过来是否用过早膳?”
她一听一下子特别开心,才感觉到自己已饿得饥肠辘辘,吵着要和他一起吃早饭。“没有的,你这里有早饭吗?不邀请我跟你一起吃吗?”
他生活清简,不习惯下人伺候,早饭只有他自己做得稀粥和咸菜,她吃起来却觉得格外地香,抱着碗吭哧吭哧地喝得有滋有味。她心情愉悦,吃饭的时候唧唧咋咋地说个不停,而他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默默地听着,并不接话,专心致志地看着碗里的粥。
有时候她会兴致勃勃地吵着要和他比试一番,不等他拒绝,她就跳到场中拔剑大喊一声“接招!”。
其实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每每不出十招她就被制服,赢了后李文诺会抱拳回礼,“公主,承让了!”。
她趁机撒娇,把剑往地上一扔假装生气地说道:“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赢了我这么多次就不知道让我一下吗?”
他眉头微微一皱,额下的“川”更加清晰,半晌才开口道:“公主,不是总会有人让着你,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敌人是不会给你机会,不会让着你。你输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不学会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强打败我。”
沈玉茗难得听到人训斥后,乖乖地不反驳,她咬咬下唇委屈巴巴地说道,“既然你武功这么好,那你可否教我两招。”
“玉茗公主师承大周逍遥王,逍遥王乃鬼谷书院高才,公主所习得的剑法招式都是上乘武学,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超过微臣。微臣这点粗浅功夫实在不敢在公主面前献丑。”
“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样文绉绉的,什么献丑不献丑的。”说着也学着他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见师礼,“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既然先生的武艺在我之上,自然可以做我的老师。”
李文诺拗不过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公主你可以晨起来我这里练剑,我若觉得公主有可以提升的地方,会指出的。”
他是位谦谦君子,秉持着男女有别,拿着剑鞘替她纠正招式、身姿。剑鞘轻触,隔着衣衫轻轻划过,一阵酥麻传遍全身,她心头发热,耳朵不觉红透。
那年她十三岁,每每当他靠近,总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书墨香,心中就会莫名地砰砰如小鹿乱撞,一瞬间心思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富有磁性的声调,都绵软得让人如坠浮云,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该如何思考如何言语。
云里雾里间,晨练已经结束,回到寝殿后不断暗自懊悔自己刚才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练剑时呆呆愣愣,傻里傻气,没有好好表现,随后一上午都在唉声叹气地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让他失望。
他的冷漠有时也能刺伤她,觉得自己为何那么努力,却得不到他的温柔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