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客气什么,不过是一喽啰罢了!”一个衙役觉得贾余不该掏银子给他,气急败坏的将腰刀插回腰间。
贾余脸色冷淡,目光扫视着高墙之上,墙上罕见的没有人外出把守,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守城兵过了一会儿,从城楼里探出一个脑袋,对下面的人大叫道:“你们快些走!”
贾余二话没说,带着几十人从城门偏门而出,偏门相对正门小了一半,但也仅仅开了一个缝隙给他们。
几个开门的兵神经兮兮的,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生怕什么东西进来一样,巴不得他们快点离开。
”这么窄的缝,我们怎么出去?“一衙役体型微胖,卡住门缝中间,脸色难堪。
可是那守城兵并不打算继续开门,大门由墙内机关锁链控制,即使是偏门,几个壮汉也很难空手推动,旁边的人也是有心无力。
”两位兄弟行行好,再开大些。“贾余身材干练精瘦,倒是一下就钻了出去。
”不行,指挥使大人有令,锁死所有大门,这已经是极限了。“那守城兵一脸无奈,眼神中透漏着难为情。
贾余有仔细看了看卡在城门处的衙役,眉头一紧,”缩得回去吗?”
衙役向后一用力,倒是轻松的退了出去,这一幕恰恰被两个小吏看在眼里。
”都试试看,出不来的,后面的人推一把。”贾余可不想平白无故损失兵力。
试到了最后,只剩下那个衙役和两个小吏出不来,所有人站在门外看着三人,三个人都苦瓜着脸,胸中愤懑。
贾余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两个小吏,心中明了,面容坚定的对他们说道:“你们也无需苦恼,在此处等我们胜利归来。”
一个小吏仰起头,眼中湿润,喉咙干哑,”大人,您要小心啊!“
贾余笑了笑,回过身一副落寞的脸庞轻叹口气。
几十人离开之后,大门被匆匆关上,朱漆铜柱的木门发出厚重的撞击声,闷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阿恒偷偷从角落中走出,看着紧闭的大门,眸子微微转动,门下只剩下了三个人,看样子所有人都出去了。
城外一行人的步伐越发沉重,就算他们没有听闻到过多的消息,此时也不难发现这里的异样,本该热闹非凡的北城门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个乞丐都没看到,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过于不同寻常。
贾余手里的长柄大刀横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身边的一草一木,直觉告诉他,他所要面对的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恐惧,而他就像漫漫长夜中的一盏油灯,试图用自己微薄的光亮抵抗无尽的漆黑。
小镇与北门间不足二里地,几十人缩成一团,步伐缓慢,硬是将这二里地走出二十里地的感觉。
寂静的小镇暴露在所有人眼前,果不其然,与平日里人来人往,喧嚣异常的模样大相径庭,几十人屏住了呼吸,内心开始抗拒,脑海中更是浮现出李捕头等人死在这里的画面,尽管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慢慢的,贾余一人走在队伍最前面,他干咽下喉,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恐惧心理,内心自嘲一笑,他怎么也害怕起来了,如果连他都害怕的话,何必再往前走呢?干脆打道回府好了!
贾余鼓起勇气,随后将长柄大刀在身前甩出一道弧度,气势凌厉的笑称,“看我说什么了,那贼人早就被吓跑了,这什么都没有!”
后面一行人半信半疑的抻长脖子向小镇里看,内心依旧慌张,太过宁静,反倒很难让人平静下来。
贾余深知众人的德行,只好以身作则,不顾一切的加快了脚步,径直向镇子里走去。
后面的人见他如此肆无忌惮的闯进小镇,胆子也肥了些,跟着也慢吞吞的冲进了小镇。
一踏入小镇,便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几十人面面相觑,直觉告诉他们危险在逼近,当他们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后,看到贾余笔直的身躯扎在街上一动不动,一个胆子大的衙役摸上前,靠近贾余身后,“大人”
他话未说完,猛然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目瞪口呆,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些躯体都穿着府衙的官服,毫无疑问,是李捕头他们!
腥臭的血味蔓延在空中,触目惊心的暗红涂满了整个街道,到处飞舞着蝇虫,它们发出嗡嗡的响声,就在两人的眼前飘过,两人甚至可以看到那蝇虫腿上沾着的血迹
后面的人见两人均不再动弹,好奇心驱使几个人又走上前,一股清风自旁处吹来,几个人还未看到什么,便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倒退了两步,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急忙又上前两步,遍地尸体出现在眼前,年纪较小的衙役直接呕吐出来,不敢再看。
其他年长的也算久经沙场,见识过长短,脸上除了惊愕并无其他。
所有人都目睹了现场的惨烈后,鸦雀无声,不知各自的内心在想着什么。
贾余惊愕之余,突然迷茫了,脚下这个面目全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捕头,他认得这官服。
周边的风铃随着风发出阵阵响声,声音像暗箭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个活人,风铃似乎是在警醒他们,也像是在驱逐他们。
不知不觉中贾余的脸变得煞白,他不敢在往前走一步,李捕头的血迹像湍急的江河,躯体像高大的丛山,而他只是仰望山河江水的石子。
一直躲在北门附近的向榕和小梓花目睹了贾余等人的出城,虽然胸中愤懑不平,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们是官府的人呢
可是让他们愤慨的还在后面,那北门偏门再次开启,这次是一个普通的老头钻了出来,而且据他俩观察,给他开门的守城兵还笑脸相送,狗腿味十足!
向榕看着再次紧闭的北城门尴尬一笑,“要不然,咱们走吧,我就不信所有城门都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