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梓花的一再坚持,向榕只好作罢,不在逞强当什么老好人,毕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母子三人尽管只获得了微薄的施舍,依然怀着感激之情对两人叩拜。
向榕心中不忍,上前一步,将那母亲搀起,手触之处,粗糙干瘪,好似摸在干瘪的稻草上。
他目光闪烁,慢慢松开手,内心煎熬,想起自己父母在饿死之际的眼神与她一模一样
向榕手快,回身就将另一半干粮掏了出来,扔给那母亲扭头便走,小梓花还未来得及反应,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看得出,这个人是真的善良,但她同时知道,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吃亏。
“都让开!让开,臭要饭的!还有你,滚开!”
向榕牵着小驴躲到路边的草丛里,只见十几个身着狱字服的兵士赶着一排马车大摇大摆而来,路边的人尽数被驱散,几个行乞的灾民无故还挨了几鞭子和一通拳打脚踢。
向榕目光所致,尽显愤恶,小梓花坐在小驴身上一直紧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太过分了!”向榕并没有傻到公然与官兵作对,只是回头对小梓花说道。
小梓花看着囚车里的罪犯,额头紧锁,有些憎恶,放眼望去,大约有十几辆囚车,里面关着的全是膀大腰圆,一脸横相的壮年男子,杀她爷爷的人就是这种模样,她永生难忘。
“仗势欺人。”向榕一路所见所闻,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重新的认识,只是憋在小小的井弦县里终归是一只井底之蛙。
他小声嘟囔了句,不巧被一个狱卒听到,那狱卒顿时横眉竖眼,再看向榕手中一把单刀,更是心生疑窦。
“你小子哪里人!”那狱卒离开车队,一只手时刻准备拔出腰刀。
小梓花额头一紧,暗道不好,这向榕果然惹了麻烦来。
向榕一路上见多了凶狠不讲理的官兵,一时也没多想,随口回道:“开封来。”
“开封到应天?”那狱卒眸子一转,有些不相信,又将另一个狱卒唤来。
两个狱卒围着向榕,趾高气昂,一人问道:“为什么来这么远?还有把你的路引拿来我看看!”
明代实行保甲制,普通百姓一般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身份,但百姓不可离开长居地百里,一旦离开,需要当地官府发放“路引”以证明你的身份,否则依法会被逮捕。
向榕与付梓花都算是开封人士,一般“路引”这种东西要去县里或府里开,但这种东西平白无故是开不出来的,你需要提交很多东西,并附上原因,比较繁琐,因此有专门倒卖“路引”的人,也就是官府内部的人,赚点外快。
小梓花傻了眼,这下不仅惹祸上身,弄不好还要吃口牢饭,这里的囚车正好可以把他俩塞下!
向榕也是哑口无言,心中忐忑不安,这事他倒是没在意,要不然凭他的关系去井弦县开出一纸凭据,倒也是不难。
两个狱卒见两人心虚胆寒,当下看出端倪,一人不屑冷哼,“如今这天灾人祸不断,世道混乱,你光凭一张嘴,我可不会相信,正好我们要压着这些人去城里斩首,麻烦你们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向榕眉头一紧,当下解释道:“我曾是开封井弦县的捕快,你看这腰刀,只有县衙才有。”
一个狱卒瞄了一眼,当下一声冷笑,“那你更要和我们走一趟了,官府人员没有任何文案凭证,擅自跑到这?可疑,可疑。”
另一个狱卒附和道:“你这是罪加一等啊!不会是杀了哪个捕快,抢夺而来的吧!”
向榕气急,“你别血口喷人!”
两个狱卒不由分说,亮出明晃晃的刀片,“走一趟吧!”
向榕自知有口难辩,而如今一旦落狱,更是如下地狱,没人担保,身无分文,仅他一人也就算了,小梓花怎么办?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更说不清,最坏的情况,万一被卖到怡红院就坏了!
就在向榕左右为难时,路两旁窜出十几个大汉,他们蒙面束发,手中尽是锋利的兵器,比起那些拿着粗制滥造工具的农民,这似乎才是强盗该有的样子